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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領事館,雨霧下督軍府的汽車緩緩駛出大門。
二樓陽台上,渡邊信一看著那輛福特車越走越遠,身後的女隨從問道:“就這麼讓沈韜走了?”
“不讓他走,還能怎樣?別忘了,這是中國人的地盤。”渡邊信一換上了東洋武士服,額頭上綁著日本國旗,眼神中透著厲色,忽然他的身子向前一傾,一手按住陽台扶手,一手按住腰間,表qíng猙獰。
“渡邊先生,您受傷了!”女隨從快步上前,將他扶住。
雨天的黑夜,深而沉重。
氙氣大燈穿透雨霧,汽車在馬路上緩慢行駛。
沈韜平靜坐在汽車后座,禮帽微微蓋住額頭,看不清他此時的神色。
有幾滴冷汗從他的臉頰邊滑落,他咬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儘量的平緩:“去一趟花老闆那邊。”
“少帥,你受傷了?”作為常年跟隨沈韜鞍前馬後的周副官,很快就聽出了沈韜的異樣:“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小傷而已。”既然已經露餡,沈韜gān脆摘下了帽子,擰著眉心按住下腹。剛才和渡邊信一最後的一招,兩人都使出了權利,相信他不會比自己傷得更輕。
“日本鬼子好大的膽子,敢傷少帥!”周副官按住腰間的配槍,恨不得現在就去替沈韜報仇。
“放心,遲早……這些日本人、洋人、通通都要讓他們滾回老家去!”沈韜吃痛的閉上眸子,想起前世許妙芸看見他腹間的這道傷口,一臉驚訝的表qíng。
“你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傷口的?”她什麼都不懂,被人捧在掌心,享受著安逸和美好。
“盲腸炎嘛,小時候太調皮了,吃完飯總是愛亂蹦。”那時候他是這麼跟她解釋的,她很聽話的信了,說要用疤痕靈幫他把這道疤消了……
他重活了一世,對於避過渡邊信一的這一擊,他很有信心,但還是選擇了讓他血債血償。
總有一天,中國人會讓所有侵略者付出代價的!
……
花子君的住處在鴻運樓後面的一個小巷子裡,汽車開不進去,房門裡只有一盞暗淡的白熾燈,周副官扶著沈韜上了樓。
“花老闆在嗎?”沈韜失血過多,身體有些脫力,靠在周副官的身上。
房門很快就打開,花子君接過周副官手中的沈韜,扶著他在沙發上坐下。血已經順著下腹流到大腿上,沈韜斜了花子君一眼,嘴裡咒罵道:“那老傢伙不肯收手,非要見血了才行。”
花子君撕開沈韜的襯衫,露出裡面血ròu模糊的皮ròu,那人卻按住了他的手,笑道:“媽的……真絲襯衫,我才穿一回!”
花子君撥開沈韜的手,拿鑷子夾著棉花替他止血,冷笑道:“你要捨不得這衣服,那就等我慢慢解開這扣子,看著你失血過多而亡吧!”
“果然是戲子無qíng啊!”沈韜笑了起來,仰頭喘著粗氣,忽的一個吃痛,咬牙道:“你丫能輕點嗎?你扮女人不是扮得挺好的嗎?怎麼這樣毛手毛腳的?”
花子君沖他翻了一個白眼,非但沒有鬆手,反倒更狠狠的按住,拿來繃帶替他把傷口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