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棟冷哼了一聲,作為一個父親,他心疼許妙芸被人欺負;作為一個男人,他不齒沈韜這樣欺負許妙芸。
“我許某雖然只是一屆商賈,但在上海灘也有些名望,聽說督軍府已經打算和南三省的曹督軍聯姻,屆時我許家一定會送上賀禮的。”
他不能義正詞嚴的警告沈韜,讓他離許妙芸遠一點,只能旁敲側擊的告訴他,你既然已經要定親了,就放了我女兒吧。許家有錢,但女兒是絕對不會隨便讓人欺負的。
“伯父……”
沈韜心口一滯,沈崇遇襲的消息已經下令封鎖,整個上海灘的人都不會知道這件事qíng,他沒有辦法將實qíng告訴許長棟。
“你的心qíng我很理解,我對妙妙……”
沈韜脫口而出,卻被許長棟打斷道:“沈少帥同小女之間,不過數面之緣,就算少帥對小女有意,但她年紀尚小,在下為人父母,如今還不想為這些事qíng考量,還請少帥自重。”
“……”沈韜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頓了片刻才道:“三小姐她還好嗎?”
“少帥若是答應以後不再打擾小女的生活,那她一定會過的很好。”
許長棟面色肅然的說完這句話,然後掛掉電話,起身將那記著號碼的紙片投入牆角的火爐。
……
二樓的書房裡傳來一聲巨響,將在樓下打麻將的幾個姨太太嚇了一跳。
四姨太臉上掛著幾分不耐煩,一邊走牌一邊道:“老爺也不回來,當我們不知道他在外頭養了小公館?橫豎不還是要領進門的……”
沈崇自迷上了張茉莉之後,便很少回家,四姨太本來還以為跑了花想容,她能復寵,雖知道又來了一個張茉莉。
大太太難得上桌,聽了這話蹙了蹙眉心不開口,轉身吩咐二姨太道:“你去看看樓上怎麼會事?”
二姨太點頭應了,放了牌正要上去,卻見沈韜冷著一張臉從樓上下來,渾身上下竟跟夜叉附體一樣的,只看一眼就能把人給冰凍三尺。
大太太聽見聲音,扭頭看了一眼,見沈韜出門,扯著嗓子喊道:“你這兩日安生點,後天曹太太跟曹小姐要來申城,你父親還要讓你親自去火車站接人呢!”
大太太見他頭也不回,心裡正奇怪,低頭嘟囔了一句道:“吃了什麼槍藥?老子兒子都這樣神神叨叨的!”
……
燒到半夜的時候,許妙芸終於醒了。
她朦朧中夢見前世的事qíng,昏昏沉沉的,又哭又鬧,滿嘴的胡話。
馮氏衣不解帶的照顧她,見她終於醒了過來,一口氣念了幾句“阿彌陀佛”。
小丫鬟送了湯藥過來,許妙芸喝了一碗下去,又漱了口,窩在chuáng頭髮愣。
馮氏瞧著她這樣子擔心,待要問她什麼,又不知道從何開口。她想了半日,終究忍不住道:“你這是出去看病人的,怎麼反倒弄的自己病倒了?”
許妙芸一想起自己為了出門還騙了馮氏,如今馮氏心裡肯定也覺察出了異樣,卻還不忍心揭穿自己,越發覺得自己胡說八道,哄騙馮氏,真真是不孝至極了。
“母親……”她忍不住哭了起來,肩膀一顫一顫的,聲音又嘶啞,聽著就讓人覺得心疼。
“快別哭了,有天大的事qíng,我和你爹還在呢!”
馮氏讓丫鬟去正房瞧瞧,若是許長棟還沒睡,便請他過來一趟。她將許妙芸摟在懷中,拍著她的後背安撫,“以後遇到什麼事qíng,只別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這麼大冷的天,淋上這一場雨,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許妙芸發了一身汗,這時候身子輕飄飄沒什麼力氣,燒卻是退了下來,她摟著馮氏哭了一會兒,再想想今天的事qíng,忽然就不那麼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