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維安聽了這話反倒樂呵了起來,笑道:“你怎麼不gān脆說,讓我們別做了?還少做些?少做多做有區別嗎?”
他說著湊到許妙芸的耳邊,小聲道:“你那朋友的哥哥,不也是被日本人給打殘了嗎?他的手術也是我動的,脊梁骨被打成了幾段,一輩子就只能在chuáng上躺著了。”
邱維安說這話的時候,眉眼中卻沒有尋常的玩味不羈,倒是閃過一絲厲色。許妙芸一時沒有什麼話說,憋了良久才皺著個眉心道:“那你們……做的時候小心些?”
“嘖嘖嘖……別這樣看著我。”邱維安笑起來:“你再這樣看我,我都要喜歡你了,又怕被表哥打,豈不是很可憐?”
許妙芸低著頭不說話。沈韜嘛……最近她已經很久沒有這個人的消息了。有時候她看報紙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多翻幾頁,可偏偏他最近就跟消失了一樣,連一些花邊新聞都不沒有了。
小女生蹙著眉頭,一雙滴溜溜的眼睛不停轉著,明明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要裝作一副淡定的模樣,看看這樣子就蠻好玩的。
難得她又有這樣一份俠義心腸,當時會助他們一臂之力。
“你說你這闌尾炎怎麼得的那麼及時呢?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就那個時候發作了?”邱維安玩味的看著許妙芸,這事qíng還真特麼巧。
許妙芸現在卻不肯承認自己當時一開始是裝病的了,總不能讓他們知道她有心要幫沈韜,做出那種決定已經是頭腦一熱了,這時候再熱一下,腦子就該燒壞了。
“我也說呢,這肚子說疼就疼,我也不想的。”她低著頭小聲道。
邱維安便笑著道:“幸好你疼了。”他說完低頭看了看手錶,拿去托盤,對許妙芸道:“我要出去一趟,許小姐你可以出院了,對了……我給你開了一支疤痕靈,據說是美利堅產的,還挺管用,你回去試試。”
“管不管用你不知道嗎?”許妙芸好奇問道。
“我從不給病人開這個藥。”邱維安說著,從病房外冒出一個頭來,繼續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而已。”
……
時間過的飛快,眨眼就到了年底。
尋常許家都是回蘇州老家過年的,但今年二房頭一年來申城,說是想看看這城裡過年的氣氛,便央著老太太留在城裡過年。
許長棟想著老人家來回奔波,路上勞累,再加上許妙芸也病了一場,便答應了下來。只等年前兩天,派人去火車站,將二房的老大許雷同他媳婦王氏都接了過來,一家人也算是團團圓圓。
老太太獨嘮叨老二許晟沒有回家,大過年讓許長棟去電報局發了電報過去,問問他們在法蘭西的近況。
王氏已有了七八個月的身孕,許妙芸見到這位嫂嫂,多少覺得有些面生,仔細一想,卻讓她想起了前世的事qíng來。
原來這王氏前世是在蘇州老家生產的,生的時候恰巧遇上的難產,等韓氏等人帶著上海的大夫下去的時候,早已經一屍兩命死了。
許妙芸看著死去的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心裡卻是又驚又喜的。若是這回讓王氏在城裡多住一陣子,興許到時候可以直接去醫院生產,說不定就能把命保住。
那花想容前世還不是死了嗎?如今卻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