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四小姐當年的案子,也算是轟動一時,那時候許妙芸雖然年幼,卻也聽說過一些的。後來那案子最終也沒有查到幕後主使,時間長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邱悅心說到這個便覺得有些難受,又道:“我們快入座吧,下午還有戲聽。”
……
東鼎飯店頂樓的總統套房裡,大太太正為沈韜打理他身上穿著的訂婚禮服。她那時候同沈督軍成親行的還是舊禮,穿的是鳳冠霞帔,哪裡像現在這樣都是一身素白,按中國人的眼光,當真是看著不吉利,只是如今都流行新派,便是不喜歡,那也是洋人帶過來的習俗。
二姨太剪了一支新鮮玫瑰花遞給大太太,大太太便cha在了沈韜的西服胸口的cha花袋裡。他面前就是一面寬大的穿衣鏡,大太太退後兩步,只看看穿衣鏡裡頭那俊逸出塵的人,笑著道:“我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
她對曹小姐這個兒媳是不滿意的,這種家世的女孩,從小目中無人慣了。她也不指望對方能相夫教子侍奉公婆,不過就是看上她那一份嫁妝罷了。
這和當初沈督軍娶她何其相似,大約是因為有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大太太忽然就覺得曹小姐也未必不好。
沈韜神色肅然,一雙桃花眼中少了戲謔的笑容,反倒讓人覺得冷峻清冽。大太太看見他這幅樣子不喜歡,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怎麼繃著一張臉,該笑一下的。”
沈韜對著鏡子整了整領結,轉頭對大太太道:“正因為是大日子,所以才要正經些,母親不是常怨我玩不夠嗎?從今日起,我便改了。”
大太太聽了這話眼眶泛紅,臉上卻笑著道:“你是我兒子,哪怕你一輩子不正經,我也認了!這突然間正經起來,我倒是反倒不習慣了。”
沈韜聞言只是笑笑,外面有人敲門,二姨太開了門,見是周副官來了。
外頭又有女傭過來傳話,說樓底下的賓客已經來了不少了。姓曹的是個多疑的個xing,半步不肯離開廣州,若不是看在他們曹家就這一個女兒的份上,沈家也萬萬不肯遷就了曹家的。
大太太領著二姨太下樓,沈韜對著鏡子使了一個眼色,周副官過來道:“事qíng已經安排好了,少帥可以去接曹小姐了。”
沈韜點頭,曹督軍和曹太太就在樓上的總統套房裡。他走到門口,轉身關門,抬頭看了一眼房頂的吊燈。
……
下人領著馮氏和吳氏入了坐,許妙芸也坐了下來。她今天本就有些心神不寧,如今坐下了,更有幾個不太相熟的太太奶奶們悄悄的看她,反倒讓她有幾分不耐煩了起來。
大客堂里很熱鬧,男賓和女眷的位置用屏風擋開,外面雖然有些喧鬧,但裡頭安安靜靜的。吳氏方才一番jiāo際,倒是收穫不少,早和宋家幾位出嫁的姑奶奶混熟了。
馮氏因很少參加這樣的場合,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習慣,心裡想著早些吃完了,她也好早些回家去。
宴席的菜色不錯,但是各人都懷著心事,便也沒有多少胃口。
許妙芸這邊正慢悠悠的吃著碗裡的東西,忽然瞧見有個丫鬟急急忙忙的往邱少奶奶那邊走過去,湊到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那邱少奶奶臉色一變,刷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瞧見眾人正都看著她,這才稍稍收了收心神道:“我家那個說外頭出了點事qíng,他馬上要走,所以過來同我說一聲。”
宋老太太也在席上,看著小輩這樣著急的表qíng,便問道:“不是什麼大事吧?”
邱少奶奶臉色依舊不好看,但還是笑道:“應該不是什麼大事,他們外頭的事qíng,我也不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