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表祖叔又開口,他一開口眾人就頭疼:“姜莊那邊的地分的太散了,而且又靠山,這跟范陽的地不是一個天一個地嘛!”
“聽說最近二哥在收姜莊陳家的地?”林老四適時cha了一句。
“既然這樣!就該把陳家的地也一併加上!”
林老二臉色yīn沉,八字眉耷拉下來,心裡恨得要死,林三那老頑固就算了,他向來就是這麼個鬼見愁的脾氣,不過他怎麼也沒料到向來難說話的林老四竟然幫著那小兔崽子說話,就連自己在跟陳家接洽的事qíng也被人發現了。林老二心裡嘔了一大口血,割ròu疼得他端不住那叔侄qíng深的偽裝,暗道失策,只能朝打點過的幾位族老點點頭。
“葳蕤吃了這麼一個大虧,那家快作古的酒樓也一併給了吧。”一步退,步步退,再說酒樓一直在虧本,林老二也應下了。十幾位族老,大多數人從頭到尾就沒開過口,他們要麼就是靠林老二吃飯的,沒意見,要麼就是不想趟這趟渾水,最後包括林三表祖叔在內的幾位最有威望的族老定下分家規矩之後,這場吵了一上午的分家大戲終於落下帷幕,簽下契約,再把那些地契執業證書什麼的拿到工商局去公證,這事就成了。
這時,林二夫人滿面chūn風地站出來,說是宴席準備好了,請各位族老入宴。
林葳蕤站起身道:“不巧了,不知道二叔有設宴,小侄在東院也設了飯席。”
“正好,早就聽林四說你有一手得祖父真傳的好手藝,三叔我今日有這個口福了!”
最後,十幾個人中,只有林三表祖叔和林四爺同林葳蕤赴宴,其他人都去了林老二。不管林四爺和林三表祖叔如何襄助,當下眾人都是知道這林家老二,終究還是占了上風和家產大頭的,眾人這般選擇也是人之常qíng。
林二爺今日的打算實現了絕大半,這會也從痛失姜莊大塊地產中恢復過來,十分好說話地讓三人走了。
“四叔和表祖叔先入座,小侄去廚房看看。”
瞧著人來了,胖嬸趕緊照少爺前頭吩咐的上菜。脆炸響鈴、十景總盆,都是些胖嬸沒聽過的菜名。林四叔是知道侄子的厲害的,家裡的愛妻自從吃過了那日林葳蕤送過去的青團,這幾日恢復了些生氣,就是一直念念不忘那滋味,睡前睡醒後都要念叨一遍。他今日也是存著要秘方的心思來的,當下也不客氣。
桌上二位客人也是識貨的,知道這脆炸響鈴是江浙一代有名的點心,是豆皮和豬ròu末做成的卷,入口蘇香不油膩不說,最好的脆炸響鈴咬到嘴裡會發出清脆如響鈴的聲音。兩人一人知內qíng,一人嘗新鮮,雖是想法不同,但動作間卻是一致,都是拿起筷子咬了一口之後,頓了半餉,動筷子的速度俱加快了。
等到二人稍稍停下,再看桌上的另一道賣相絕佳,猶如畫卷的涼菜,卻是如何也認不出這是叫什麼名了。旁邊的阿福機靈上前,“二位爺,少爺管這叫十景chūn。您二位瞧,這周圍八景乃紅的火腿片、霧蓮,綠的西芹片、huáng瓜片,huáng的滷鴨片、玉子燒,白的白切jī片,黑色的香菇片,都是chūn日時令蔬果,而這中央這二景則由河蝦、瑤柱等繪成,您二位瞧著這盤中十景像不像這chūn末時節,十里美景?”
“像!像!好一個十景chūn!老夫吃過這麼多宴席,就連在那招待省長的宴會上都沒見過這般jīng巧極致的涼菜!”
期間菜餚一一上桌,冬菇栗子、青粉蟹羹、三杯童jī、彩色蝦仁、西湖醋魚、宮爆里幾丁、三鮮菜心、jī火蓴菜湯。
“原以為是蹭頓飯,這下倒是長見識來了,葳蕤費心了,這十景chūn一看便知是道費工夫菜。還有這些個菜色更是讓人還未吃呢就口中生津!”恰好林葳蕤領著一個穿著白色馬褂的孩童走進來,林四爺便笑道,這話里卻是沒有半分捧意,全是實感。
後頭一個小廝端著一個金彩湯盅,林葳蕤讓他放在桌子中央,架上小酒jīng燈爐,這下才宣布一桌菜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