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最後的薈萃時蔬,看似簡單,也就是當季的時蔬素炒上鍋。可現在誰不知道啊,林家酒樓用的自家田莊產的蔬菜,甭管是最不喜愛吃青菜的小孩,還是無ròu不歡之人,就沒有不愛下嘴的。還有人振振有詞,說是吃多了有鳳來居的青菜,感覺身體都舒坦了很多。一道薈萃時蔬在酒樓能賣到像ròu一樣貴的價錢還沒有人抗議,就只有在林家酒樓了。
這些菜色平日裡都是專人負責的,這一日趕巧一大早就有客人點了二寶負責的青粉蟹羹。哎喲,這可急壞了後廚的人,二寶是昨日走的,而且估計是心下有愧,只敢給張師傅留了封信。有客人點菜,後廚自然要做,大家都還沒有功夫去討論二寶了。大寶從前也是看過二寶做菜的,眾人便決定今日二寶負責的菜色暫時由大寶來做,大寶的廚藝可是眾人中最高的。哪想菜端上桌沒一會前頭大堂便鬧了起來,一旁的跑堂一臉慌張無措。
不是吧,這人是屬狗的嗎,鼻子這麼靈?再說了,大寶師傅做的就算味道不同,肯定也不會差到哪去啊!因為這跑堂的臉色有些古怪,這莊老三是個人jīng,立馬就將pào火集火在身上,連連質問是不是這飯菜有問題。這跑堂也是新來的,沒有什麼經驗,被眾人追問著,驚慌之下就結結巴巴地把掌勺的人換了這事給兜了出去。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這莊老三是故意找事的,不鬧場大的怎會罷休。他帶來的一群人鬧哄哄地吵著要賠錢道歉,這還不算,一堆人還開始砸起了東西,旁邊的食客都紛紛退讓,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不過莊老三jīng得很,他鬧得都是一些尋常人,那些在廂房裡或者訂不到廂房的貴客他是不敢惹的。
僮掌柜也是個老江湖了,這種碰瓷砸場子的事qíng他從前自然也是遇見過的,何況這莊老三的名聲他也聽說過,知道是個惹不起的賴皮狗。開門做生意,攔得住沒錢的,攔不住故意耍流的,對付這種qíng況,沒有背景的只能選擇忍氣吞聲,息事寧人。
他一時間在心裡罵了句娘,又命人將不懂事的跑堂拉扯到後邊去,安撫賠償其他的客人,然後伏低做小地想要將莊老三他們打商量,想要用錢解決。
這頭焦頭爛額,另一頭的奉天,緊趕慢趕,二寶來到了新東家。奉天的都督府是完全不同於曹府的威嚴肅穆,可以說,二者不在一個等級上。李二寶幾乎是顫顫巍巍地低著頭,走過兩排渾身煞氣的持槍士兵,然後經過重重排查,拐過幾個彎,又走了有兩刻鐘才停了下來。
吳冕瞧著眼前低頭搓著手的中年男人,“你就是曹府送來的廚子?”
李二寶忐忑地點了點頭:“是、是,奴才是曹將軍推薦來的。”
吳冕聽他這麼稱呼,頗有些不以為然地嘖了一聲:“曹老三是哪門子的將軍。”又盯著他看了半餉,最後吩咐他道:“大帥還沒吃早飯,你去準備一下。”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大帥的身體要緊。曹老三送過來的廚子最好是真的有點本事。也不枉他偷偷瞞著大帥收下這個人。
李二寶誠惶誠恐地去了,吳冕接了個電報,趕緊朝府里守衛最森嚴的地方去了。
今天是親衛隊隊長江坤親自站崗,吳冕悄聲問:“大帥起沒起?”
江坤咧了咧嘴,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大嗓門也放低了聲音:“大帥早起了,剛跟兄弟們過了幾招當晨練。嘖,大帥是越來越qiáng了,哥十個人都完全沒能壓制住他。”
吳冕笑了笑,“當年我們的格鬥可都還是大帥教的!”
扣扣扣,三聲門響。
“進來。”屋裡傳來一聲極低極低的回應,這聲音不像是故意壓低的,仿佛是天然這般低沉,低而不濁,沉而不悶,蘊含著淡淡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