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仁和醫院最高級的病房外頭,吳冕輕輕地敲了一下門,過不了一會,裡頭傳來一聲壓低的聲音:“進來。”
“大帥,這是粥,您喝點。”
葉鴻鵠鬍子渣拉,一夜沒睡,但是眼神不見睏倦,一動不動地盯著chuáng上的人。聞著那個味,他瞧都沒瞧一眼,“去有鳳來居讓人煮一盅送來,等蕤蕤醒了吃。”
他用指腹輕輕揉著chuáng上人沒有半分血色的唇,直到那人依稀有了一點暖,才不舍地放開手。
兩人走到外頭,關上門。葉鴻鵠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沒有半分表qíng。他問道:“白láng那幫人動靜如何?”
吳冕回他:“昨夜他們分了兩路人馬,小別業的那一路已經被我們的人全都拿下了,另一路則去了田莊劫糧,他們這會已經發現小別業的人不見了,不過不敢聲張……”
葉鴻鵠直截了當道:“通知張芝庵的人,如果他這都剿不了匪,呵……”處理了該處理的人,其它的他沒這麼多工夫來替人白做工。
“還有,田莊的糧我要一粒都不缺,原封不動地讓他們還回來。”
兩人正說著話,屋內傳來一絲輕微的聲響,葉鴻鵠轉身如風,吳冕眨了下眼就發現大帥已經在chuáng前了。他想起大帥的吩咐,趕緊去了酒樓。
林葳蕤傷著的是腰側,子彈不深,就是加上高燒才會昏睡了將近一個白天。
此刻醒來嗓子gān的厲害,“水……”
小心翼翼餵完水,葉鴻鵠十分自然地用指腹將林葳蕤唇邊濺到的水滴都抹了去,然後端起chuáng邊的小米粥問:“喝粥?”
林葳蕤確實腹中空空,不過他被餵了一口就皺起眉頭:“米沒淘洗gān淨,水放太多,米煮得過爛了……”
葉鴻鵠見他還有力氣點評,笑著鬆了口氣,哄他:“已經讓人去酒樓拿粥了,乖,我們忍忍,吃點墊墊肚子就可以。”
林葳蕤也不說話了,那雙任憑當世最好的畫家也描摹不出半分風華的丹鳳眼輕輕地往上掀,瞥了他一眼,然後抿著嘴,默默地喝了幾勺。
葉鴻鵠的手差點拿不穩勺子,媳婦剛才是在撩我?
不多不少,只喝了半碗,那碗被人嫌棄的要死的白粥就被棄之如敝履。
林葳蕤半躺著,見葉鴻鵠收拾東西,突然出聲:“此番多謝葉四哥相救。待他日……”
葉鴻鵠流氓氣質不改:“葳蕤要報恩嗎?”
“大帥是在挾恩圖報嗎?”
“嗯,最好是林大公子以身相許。”
林葳蕤這次沒有岔開話題,不過也沒有回答他。一個無親無故卻千里迢迢連夜趕來救人,一個從不讓人近一分距離卻忍了眼前人三分。兩人猶如隔著一層窗戶紙看對方,朦朧曖昧,但是均未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