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廢物!這麼大塊頭打不過一個小孩嗎?!」
激動之下,一個男子把手裡的飲料罐用力地擲向台上,隨即便被兩名紅衣執法者拖了出去。
台上,一個少年一記肘擊砸上對面肌肉虬結的彪形大漢,在對方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地彎下腰時,迅速扣住對方的肩膀下壓,左腿提起,「砰」地一聲,膝蓋重重頂上大漢的頭部,離得比較近的觀眾幾乎聽得到大漢鼻骨碎裂的聲響。
喧鬧的大廳有瞬間的寂靜,在大漢鮮血滿面轟然倒地時,氣氛又瞬間達到頂峰,一開始是一兩個人,而後越來越多,幾乎所有人都扯著嗓子嘶喊著一個名字:
「野火!野火!野火!野火——」
……
顧野從「紅血」的後門走出來時,已是深夜。
少年站在銀白色的金屬門前,露出的手腕處還纏著繃帶。
略長的發尖微微遮住了精緻的眉眼,露出一雙浸了寒泉一般的漆黑眼睛,和眼角的一顆小小的淚痣。
昨夜他經歷了六場搏鬥,無一敗績,拿到了屬於他的六萬元獎金,但是代價同樣沉重。
他的右臂輕微骨裂,左膝蓋腫了起來,渾身都是青紫色的淤痕,連嘴角都沒能倖免。
「老闆,來包煙,要硬包的雪山。」
「小顧今天又去打場子了?」
「嗯。」
「聽叔一句勸,裡面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你這……」
「沒辦法,小川需要錢治病。回見。」顧野打斷對方的話,轉身走出了昏暗的巷子。
十三區,這個堪稱是聯邦罪惡之城的地方,每天都會有人以各種方式死去,或是被仇殺,或是死在生死戰的擂台上,或是死於嗑藥過量,甚至是暴斃在紅燈區里女人的肚皮上。
叢林法則在這個罪惡地帶得到了更好的詮釋。
顧野到停車場裡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台重機車,戴上頭盔,在發動機的轟響中穿過黑暗的十三區,終於在夜裡十二點閉關之前通過了區域關卡,駛入了城北熟悉的巷子裡。
巷子裡一幢看上去有些年月的舊樓房二樓亮著燈,黃色的燈光像是一團火,只要靠近它就能從心裡感到一陣暖意。
一道有些瘦弱的人影靠在窗台前,看到了顧野那熟悉的身影后開始拼命地揮手。
「我回來了。明天我帶你到醫院做身體檢查。」顧野進門,習慣性地想要把衣服脫下來去浴室里沖涼,手指擦過衣角卻又頓住了。
身上那些看上去有些慘烈的淤傷還是不要讓小川看見的好。
「哥!你是不是又去十三區打擂台了?」靠坐在床上的少年約莫十三四歲,柔軟的黑色短髮乖順地垂在額前,蒼白的嘴唇讓人平白生出了一股子憐惜來,此時正盯著顧野嘴角的淤青,語氣卻帶著篤定。
「嗯。沒事,贏了,沒怎麼受傷。」
「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去了的……」小川抿著嘴,眼睛發紅:「哥,我不治了,你別去了好不好?」
「閉嘴!滾去睡覺!明天去醫院,就這麼定了!」顧野有些煩躁地呲著牙吼回去,卻在見到少年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後,頓時泄了氣。
他走到床前坐下,手掌摩挲著少年的頭頂,明明他也才是18歲的少年,聲音卻沒有少年人該有的朝氣,而是帶著滿滿的疲憊:「聽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醫院複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