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注射了肌肉鬆弛劑,已經使不出半分力氣。
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白鶴從密封箱裡拿出一支針劑。
「等一下。」
「還有什麼要交代嗎?」白鶴問。
「麻煩你把我脖子上掛的項鍊那個吊墜,放在我手裡。謝謝。」
「……好吧。」
脖子裡的紅繩被拉出來,看上去已經戴了很久很久。
上面掛著一隻銀質的水滴形墜子。
路易斯用盡全身力氣握緊了被他的體溫捂得溫熱的銀墜,輕輕閉上了眼。
手臂有一絲刺痛,隨後冰涼的液體注了身體。
路易斯的意識模糊起來。
恍惚中他看到了那個夜晚。
還有著痛感的他蜷縮在牆角里,滿身不堪的傷痕。
黑皮膚的小女孩悄悄地摸進來,手裡提著一個小點心盒子和一盒藥膏。
然而她第一次做這件事,被外面的巡邏人的腳步聲嚇了一跳,匆忙間將藥膏塞進他手裡,點心也沒來得及取出來便倉惶溜走。
只留下一隻小小的銀質耳墜在月光下發著溫暖的光。
路易斯動了動嘴唇,但沒有人聽到他說了什麼。
一切都結束了。
…………
四月,忙完接任事務的顧野終於抽出了時間跟小川見面。
清俊的少年穿著校服從熙熙攘攘的放學大隊中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靠在車旁,手裡握著一杯牛奶,叼著吸管呼嚕嚕著的顧野。
「哥!」少年笑著跑過來。
顧野呼嚕了一把少年毛茸茸的腦袋:「想吃什麼?帶你去。」
「唔,想吃哥做的飯。」
「……」顧野噎了一下。
他的水平,也就能做做豬食,也不知道以前年幼的小川是怎麼吃下去的。
這麼些年天天在部隊吃食堂,現在怕連豬食都做不來了。
「走了,回家,你嫂子做飯好吃。」顧野勾了勾唇角,低頭髮了條訊息,坐進車裡。
「那也行啊!我還沒嘗過嫂子的手藝!」
「今天就讓你嘗嘗。」
黑色的懸浮車尾燈閃了閃,朝著城外疾馳而去。
回到家裡時,隔著一道門顧野都聞到了飯菜的香氣。
「我回來了。」
顧野進了門,脫了鞋襪甩到一邊,光著腳咚咚咚就進了廚房,嘴裡還不忘喊著:「小川,拖鞋在鞋櫃第二層,白色那雙是給你準備的。」
廚房裡,穿著黑色居家服的男人正繫著圍裙,給鍋里的青椒肉絲裝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