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皓月靜靜的站在夜風之中,長久的一動不動。而與此同時,四腳蛇帶著滿嘴的鮮血,也一路飛檐走壁的離開劉宅,流星一般的爬出了城。
在城外的一棵老樹下,他找到了九嶷。
九嶷盤腿坐著,月光之下,能看到他光滑的膝蓋。很寂寞的磕著一把炒瓜子,他看著四腳蛇,沒出聲。四腳蛇用兩隻前爪扒了他的大腿,直立起來說道:“九嶷九嶷,那個吳旅長是個廢物,徹底沒有用。所以我單槍匹馬,已經嚇昏了劉老爺,還把他的女人咬了一大口。現在他家已經亂了,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九嶷啐出一片瓜子皮,然後抓過四腳蛇往自己肩頭上一扔:“現在就走!”
九嶷走到縣城門前,嗑著瓜子又等了片刻。待到遠方微微透出一線晨光了,城門大開,開始允許百姓出入。
九嶷進了城,直奔了劉宅。叮叮咣咣的敲了一陣大門,他敲出了個看門的雜役。雜役萬沒想到這麼早就會有人登門,並且還把自家大門當鼓擂,便很謹慎的只將大門推開了一道fèng隙,露出一隻眼睛問道:“gān什麼的?”
九嶷對著他一瞪眼睛:“阿彌陀佛,貧僧路經此處,發現貴府之中yīn邪之氣極重,恐怕是有惡鬼作祟。貧僧因不忍心見貴府闔家遭災,這才善念一動,敲了你家的大門!”
此言一出,門後的眼睛立時瞪圓了。隨即大門一開,那雜役一把將九嶷拉了進去:“我的活佛大師!真讓你說著了!”
劉老爺聽聞家門外來了個法力高qiáng的真僧,立刻從二姨太的房裡跑了過來——二姨太的傷勢看起來不重,只被四腳蛇用尖牙在脖子上咬出了兩個血眼,並沒有傷及血管,鮮血也止住了,然而二姨太面目鐵青人事不省,竟是個受了重傷的模樣。縣內的大夫過來瞧了,也看不出這是什麼緣故。見到九嶷之後他愣了愣,心想這真僧怎麼如此骯髒落魄,又光腿又光腳,好像身上就只有這麼一件破僧袍在隨風飄搖。但他現在是病急亂投醫,顧不得再挑剔九嶷的形象,對著九嶷雙手合十拜了拜,隨即他苦著臉抬起頭,直奔了主題:“佛爺啊,您來得正好!我前天晚上遇了鬼就別提了,昨天晚上我家那個老二讓蛇咬了一口,現在看著竟然像是要死一般,您普度眾生,千萬得救救我們啊!”
九嶷看了劉老爺的神qíng舉止,知道自己獅子大開口的機會來了,不由得微微的一獰笑:“貧僧——”
這兩個字剛出口,還沒等九嶷說出下文,後方忽然傳來了一個新聲音:“妖僧!又要作惡了嗎?”
九嶷立刻一回頭,正和皓月打了照面。
皓月找了個妥當地方安置了吳旅長,所以這一趟是孤身前來。他迎著晨風站在門內,竹青色的長袍被風chuī得貼了身,顯出了他勻稱高挑的好身段。淡淡的看了劉老爺一眼,他開口說道:“府上那位女眷,已經受了妖毒,給她灌些解毒的藥物試一試,若是命大,或許還能活。”
九嶷聽了這話,看他分明又是來搗亂的,不由得氣得濃眉倒豎:“狗崽子!又來壞老子的好事!”
皓月不為所動,繼續說道:“這妖僧驅使了妖物潛入貴府興風作làng,乃是為了敲詐錢財。所以請劉老爺速去報官吧!”
話音落下,他又轉向九嶷,雲淡風輕的笑了一聲:“九嶷,上次我一時不慎著了你的道,在你手中受了奇恥大rǔ。如此仇恨,我焉能不報?這一次我早有預備,必要剷除了你這為禍人間的邪祟!”
下一秒,他背過手一掀長袍下擺,從袍子裡緩緩抽出了一根銀光閃爍的短棒。
這短棒約有兩尺多長,表面亮滑得能照人影,真如鏡子一般,看著又像是jīng鋼,又像是白銀。劉老爺等人的目光隨著皓月的手走,同時統一的都很詫異,因為看他衣衫單薄利落,不知道這棒子是他從哪裡抽出來的。
握著短棒揮了一揮,皓月對著九嶷輕聲說道:“看好了,這就是專治你的利器!”
九嶷眨巴眨巴大眼睛,沒看出棒子和利器的聯繫。而皓月向他連走兩步,昂首挺胸的站到了他的正前方。
緩緩舉起手中短棒,他手腕忽然一抖,劉老爺等人只覺眼前一花,同時聽得“梆”的一聲響,原來是皓月一短棒敲到了九嶷的光頭上。
九嶷正要反擊,然而凝神感受了一下周身qíng況,他發現這根棒子並沒有敲出自己的內傷。抬眼望向皓月,他冷笑道:“這就是你的利器?我倒是要請教一下,它究竟利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