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越來越盛,很快映得呂清奇舌頭牙齒都成了白色。白光之中一枚丹丸緩緩飛出他的口中,正是皓月的內丹。皓月本是半死不活的,如今見了內丹,雙眼立時一亮。調整氣息也張開嘴,他要將內丹收回丹田之中——收回之後,立刻開溜!否則憑著呂清奇的本領,隨時可以摁著肚子堵著嘴,再把他的內丹生生吸走。
然而未等他調勻氣息,chuáng下忽然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噴嚏!
噴嚏一響,呂清奇和皓月登時一起張著嘴全愣了。與此同時,chuáng下猛然向上竄起一個光頭,正是剛剛打了噴嚏的九嶷!
九嶷一言不發,鑽出chuáng底之後一個翻身轉向大chuáng,閃電一般的一嘴拱向了呂清奇。一口銜住了那枚剛剛出口的內丹,他隨即猛的扭頭,一邊將口中內丹餵向了皓月,一邊牽起皓月的一隻手,不由分說的便要往外跑。皓月糊裡糊塗的閉了嘴,同時感覺口中多了一枚溫潤如玉的圓珠子。不假思索的將珠子狠狠吞咽入腹,他瞬間只覺周身汗毛一豎,整個人如同要爆炸一般,竟被丹田中突如其來的力量震dàng得踉蹌了一步。
正當此時,後方的呂清奇發出了一聲怒吼:“好哇!原來你們要暗算我!”
這一聲怒吼響徹雲霄,震得九嶷與皓月全是五內沸騰,門外起了一陣騷亂,正是附近的衛兵受了一驚,紛紛跌坐在了地上。皓月如今有了力量,頭也不回的向外狂奔,九嶷眼看房門狹窄,兩個人是決計不能並肩通過的,便控制雙腳落後了半步,想讓皓月先行出門。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腦後刮過一陣疾風,而被他裹在了後腰間的四腳蛇出於預感,恐慌而又憋悶的哀鳴了一聲。這一聲哀鳴讓九嶷不假思索的一側身——側身之後的下一秒,他身不由己的凌空飛起,只聽“啪嚓”一聲巨響,他連叫都沒有叫出一聲,直接合身撞向門板,烏煙瘴氣之中,門板帶著門框、門框連著牆皮磚塊一起倒地。而九嶷一翻身爬了起來,像不知道疼似的,眼看皓月在自己前方停頓了一步,便掙扎著邁開大步,同時喘息著喊了一聲:“跑!”
皓月自從收回了內丹之後,法力迅速恢復了十之八九,gān別的不成,在平地上逃命還是沒有問題。而九嶷昏昏沉沉的跟著他跑,也是跑得飛快,只是心頭一陣一陣的很恍惚,腳底下也發飄——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方才在房內,被呂清奇結結實實的踹了一腳。
連石頭都能踹碎的腳,踹到他的ròu身上,他居然還活蹦亂跳的沒有死,這實在是一樁奇蹟。九嶷知道自己肯定是受了傷,並且一定是重傷,但是管著自己的眼睛和心思,他只許自己向前看,同時暗暗的又有些喜悅,心想:“老子這回算是對得起那隻狗崽子了!”
逃跑路線是他和皓月早就暗暗商議過的,所以此刻他們目標明確,轉往瓦礫堆的方向疾行。皓月一邊跑,一邊輕聲怒道:“你怎麼不按計劃行事,忽然竄了出來?若是等我吞下內丹之後再動手,又怎麼會落得這般láng狽?憑你我二人之合力,我們——”
九嶷很不服氣的截住了他的話:“你當我願意打噴嚏嗎?你chuáng底下有狗毛,全鑽到老子的鼻孔里去了!”
“不可能!我是人!”
“你是個屁!”
說這話時,九嶷的聲音有些含混,像是嘴裡含了東西。皓月忙中偷閒回了一次頭,結果在星月光芒之下,他就見九嶷不知何時變了模樣,鮮血一股一股的從他口鼻中湧出,他下半張臉都成了血淋淋的紅色。而九嶷自己像是無所察覺一般,還在神qíng緊張的跟著他狂奔。
皓月壓下驚惶,再往後瞧,這一次,他看到了呂清奇的身影——呂清奇並未奔跑,而是像跳蚤一般跳躍前進,每跳出一步,那距離都抵得上旁人的幾十步!
皓月到了此時,因為知道自己再無退路,所以反倒冷靜了。伸手一把抓住了九嶷的粗胳膊,他提起一口氣轉向前方,也不管身後qíng形如何,一路腳不沾地的掠過瓦礫堆,不出片刻的工夫,他越過圍牆,已經帶著九嶷逃出了大帥府。
按照原定計劃,他是打算在收回內丹之後,和九嶷合力制服呂清奇——他們是有備而戰,呂清奇是措手不及,縱算雙方實力不甚相等,他們也能有個七八分的勝算。然而如今計劃失敗了一大半,呂清奇是安然無恙,九嶷卻是受了重傷,皓月站在府後的小街上怔了怔,隨即趁著呂清奇沒有追蹤而來,撒開大步跑向了遠方。
九嶷心裡越來越迷糊了,身上雖然還有力氣,可是兩條腿沉重綿軟,開始不大聽他的使喚。夢遊一樣的跟著皓月奔跑著,他聽自己硬著舌頭問道:“這是……去哪兒啊?”
皓月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同時低聲答道:“找個地方,安身!”
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