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時清倒吸了口涼氣。
鏡子裡的「自己」那雙黑色的眼珠滑向一側,好像聽到了外面的對話,正在循聲看去。
「但這樣並解決不了事情,」顧晉泓淡淡地說道,「相反,態度好一點、哄上兩句,就能省掉不少麻煩。混吃等死的廢物也是想要得到尊重的。」
「你是在教我做人嗎?」尤清雨硬邦邦地問道。
顧晉泓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眾位玩家之間出現了片刻的冷場。在這短暫的安靜中,方時清努力壓低的氣音總算能夠被注意到了。
「那個……」
「怎麼了?」肖鋒鏑轉過身,「哦,之後可能要再來一次——」
他一下子停住了。
方時清僵硬地指了指鏡箱。鏡子裡映出的他的影像,正向前筆直地伸出雙手,同時裂開嘴角,露出了一道詭異的笑容。
鏡面上泛起了一圈漣漪。那一雙胳膊突然突破了鏡面,如同某種軟體動物一樣詭異地延長——
「他……」
方時清喃喃地說道。
「他……已經在這裡了。」
一瞬間的安靜之後,肖鋒鏑猛地沖了進來。身後的尤清雨爆發出一聲尖叫連連後退,玩家們亂成一團。
如同冰塊一樣刺骨的寒意迅速逼近,「方時清」的雙手,眼看就要搭上方時清的肩膀——
「閃開!」
肖鋒鏑及時用力推開了他。
「哇啊!」
方時清腳下一滑,向後摔倒在地,只來得及用餘光瞥見肖鋒鏑揮開了那雙像蛇一樣伸展著的胳膊,隨即腦袋就磕在了牆壁上。
意識有一瞬間的模糊。
眼前的景色像是水波一樣,次第漾開;耳邊傳來高高低低的嗡鳴,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
他慌慌張張地向後蹭了蹭,撐著牆想要站起來,卻突然頓住了。
——狹小的廁所之中空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
剛剛還在身邊、離他頂多只有一米遠的肖鋒鏑不見了;穿過大開的房門,外面的過道上也是空空如也,本來等在那裡的其他玩家們也不見了。
從鏡子裡伸出的雙臂也不見了。
所有氣息與人跡全都不見了。耳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