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為遊戲回魂,也不代表不重視親人啊,」他心平氣和地說道,「我覺得尤清雨一定是很愛她家裡人的,不然也不會把照片放錢包里了。但是,無論親情還是理想,還是別的什麼——只要是現實中的東西,就一定會給人壓力。遊戲卻不一樣,遊戲只會帶來純粹的快樂。」
肖鋒鏑皺著眉頭,好像並不太能理解。
「但是,即使得到愉快,也不能改變什麼。照這麼說,玩遊戲不就等於逃避現實嗎?」
在這個時代,對遊戲還抱有這種純粹看法的年輕人大概不多了。
方時清笑了笑:「我且不說,起碼尤清雨她看上去是挺現實一個人吧?」
他臉上雖然還帶著笑容,但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我不想再和你說下去了」的氣息。
兩人之間出現了片刻微妙的冷場。
方時清暫時沒法直視對方,於是直接轉身繼續往下走去,心頭有種難以言說的糟糕感覺。
客廳里尤姑姑正拉著顧晉泓閒扯個沒完,從現在經濟不景氣工作難找,一直扯到尤清雨逆反心理重不尊敬長輩。顧晉泓倒也耐心地應著,旁邊的趙竣已經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曾昕蹲在沙發旁邊逗弄著一隻半大的三花貓——也就是在副本里立大功的小花。
看來它也是在副本結束後被強制送出來的。出本之後大家一通忙亂,都來不及顧上它,還好小貓這回很乖巧,並沒有亂跑。
看見最後下樓的兩人,尤姑姑一愣:「喲,這怎麼了這是,流血了?」
方時清胸口還染著血漬,肖鋒鏑更不用說。
「沒事,」肖鋒鏑拎著小花的後脖子拖進懷裡,「被貓撓的。」
「——喵嗚!」
嗅到血腥味的小花很給面子地立刻送了他一爪子。
「……這貓真夠凶的。」尤姑姑訕訕地躲遠了點。
藉機顧晉泓正好向她告辭,尤姑姑對他相當熱情,非得給他塞水果,又糾纏了好一陣子。
趙竣被叫了起來,他在副本里耗損得厲害,看上去虛得不行。賀相武自告奮勇地要幫忙把他和曾昕分別送回去,反正順路。
幾人穿過來時那條曲折古舊的小巷,各自散去了。這個時間介於早午飯之間,巷子裡比較清靜,只有個別拎著籠子遛鳥聽書的老大爺。
方時清正好走在肖鋒鏑後面。一路上對方幾次慢下步子,似乎想回頭說什麼,但直到走到巷口,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到後來方時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主動向他道再見:「大佬,我要往這邊走了啊。」
人家大佬不止一次救過他的命了,又幫了他不少忙,為一句話就給人臉色看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他稍稍一低頭,正好看到對方胳膊上沾染的血跡,於是走近了一點,伸手幫他擦了擦,又說,「你受傷了,還是快點回去睡一覺吧,睡覺應該能補健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