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時清說不出話。
他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失真,在扭曲,在步入一種近乎於虛幻的氛圍之中。那是像是狼人遊戲,或者大逃殺類小說一樣,和自己所習慣的日常毫無關聯的氛圍。
——不久之前才感嘆過的理想的生活,清晨的農場清新的空氣,走在湖邊時泥土濕潤的味道,咯咯叫著圍在身邊的動物……這些東西,好像都離得很遠很遠了。
這個遊戲不是他想要的遊戲。
這個人生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他本能地想從這裡逃走,逃到自己的理想鄉里去,像以往每一次一樣——然而今天,他無處可逃了。
「不過,其實你說得也對。我多少有點私心,如果他鬧起來的話,大家也就能更快面對現實了,而且一定會將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如果真的選中了他,那我就安全了。」
顧晉泓對此倒是毫不避諱。
方時清沒說話。
「你還記得那個問題嗎?」他說,「就是你從水底下撈起來的那份文件里的……問我們,想活嗎,有多想活。」
「我不想死,」他仰起頭,盯著頭頂流動的白雲,「一點都不想。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很多還沒來得及實現的夢想——很多想報答的恩人和朋友,很多想報復的仇家和小人,我不能允許自己就這麼死了。」
他扭過臉看著方時清,眼睛睜得大大的,「你明白嗎?我想活下去,非常想。為了活下去,我願意做很多事情。……基本上,什麼都願意。你明白嗎?」
兩人對視著,大概足有一分鐘的時間。
「我不明白,」方時清終於開口了,嗓子干啞,「我完全不明白。」
他猛然站起來,像逃走一樣匆匆走開了。
*
從天台的邊上往下望去,底下的一切都很小。他感到一陣眩暈,一時之間,甚至有點想就這麼跳下去算了。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晃了一下。跳樓什麼的,不符合他的一貫作風。
顧晉泓說的話還在耳邊縈繞。
雖然自己嘴上這麼說了,但其實,也不是不能明白。比如顧晉泓這個人,外形出色,看上去有錢有閒,而且有學歷,在現實中一定過得春風得意。擁有得越多越怕失去,人生大抵如此。
他一點點回憶著關於這些隊友們的細節,慢慢地,之前那股隱約的東西變得清晰了起來。
賀相武連二十歲都沒到。尤清雨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曾昕的父母還在家等他。趙竣,顧晉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