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清感覺十分莫名。他不知道自己哪裡戳中了對方的雷區,好一會兒才小心地繼續說下去。
「那個……你幫了我很多,在我犯蠢出錯的時候,救了我很多次。」
一進遊戲第一天的晚上,他忘了公告上的提醒,當時如果不是肖鋒鏑正好在場的話,他現在恐怕屍體都風乾了。
今天也是一樣,如果肖鋒鏑不在的話,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但是,這些錯誤都是我自己犯的,我不能總讓別人為我的錯誤買單……」
「這有什麼不好,」肖鋒鏑面無表情地反問,「既然我能解決,那我就幫你解決,有什麼問題嗎。」
方時清再次噎住,好一會兒才道:「可是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啊,我不能老是依賴你,你也不可能一直幫我——」
「為什麼不可能?只要你有需要,只要我能做到的,就沒什麼不能的。」
肖鋒鏑看著他,「你當然可以依賴我。只要你願意,就可以一直依賴下去。」
「……」
這天沒法聊了。
方時清嘆了口氣,默默地在台階上坐下。他搞不清楚,是自己太矯情還是對方太好人了?是自己口齒拙劣說不清問題,還是對方思維太直白毫無陰霾?
對方真的,理解他所說的「一直」是什麼意思嗎?
他所說的「一直」,不止意味著當下的遊戲生涯,還包括脫離遊戲以後的漫長人生。
怎麼可能「一直」依賴下去呢?他們只是在遊戲裡臨時拼湊的隊友,即使現在人家能夠拉他一把,等將來離開之後,那漫長而無趣的真實人生,也只能由他自己面對。
肖鋒鏑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走到他跟前。
「所以,你不願意嗎?」
「啊?……什麼?」
方時清懵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對方。
「什麼願不願意?」這說法為什麼這麼奇怪?
肖鋒鏑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冷凝,就像他正在問出的是一個關係到之後人生發展的重大問題一樣。
「你願意讓我——」
「做好啦!!」
小屋另一側突然傳來王木匠的喊聲,完全打碎了這邊微妙的氣氛。
方時清慌忙跳了起來,轉頭望過去。只見屋前多出了個非常完整的土灶,看上去還真挺漂亮,邊緣整理得非常利落,鍋已經落到了灶上,縫隙處也完全封好了。
現實中的土灶,砌好之後需要放置一周左右才能使用,遊戲裡則沒有這個顧慮,直接就是成品。
王木匠去洗了手,回來時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怎麼樣,還不錯吧?」
「嗯……挺好的。」方時清也不懂怎樣算好怎樣算不好,只能含糊地應了一聲,「那個,這次的工錢能不能明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