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清徹底放棄了解釋,乾脆低頭盯著地面。
太尷尬了,他想,簡直是公開處刑。有可能的話,他非常希望能把這段「因為自己手無寸鐵,所以不得不把自己變成人體燃燒彈嚇退敵人」的經歷永遠封印起來。
肖鋒鏑向他走過來。他不敢抬頭,覺得肖鋒鏑現在一定氣死了;對方的氣息又重又凌亂,完全就是怒氣值到頂的表現。
結果——
下一刻,對方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
肖鋒鏑抱住了他。
因為顧慮到他還沒恢復的肋骨,對方的動作非常輕,非常……壓抑。
方時清一下子僵住不敢動彈。肖鋒鏑的臉埋在他頸側,呼吸落進圍巾里,落在他脖子上,很重,很燙;肖鋒鏑的手繞過他的腰,他整個人都落在肖鋒鏑懷裡,被屬於對方的觸感所包圍著。
為什麼突然……?
對方的嘴唇貼在他脖子上,他感到對方似乎想說什麼,但又並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很輕很輕地抱著他,好像在壓抑著什麼非常多非常沉重的情緒似的。
「大佬,我……」
方時清覺得自己再次被點著了,從裡到外,從前到後,從被觸碰的地方到沒被觸碰的地方;不過這一次是被一種毫無殺傷力的火焰,一種……難以名狀的,或許應該被稱為愛情的火焰。
他覺得必須得說點什麼,再不說什麼,自己就要融化在這個擁抱里了。
於是他費力地張開嘴,「其實,沒、沒有他說的那麼誇張。火是我自己點的,因為、那個,我想不到……別的辦法了。總不能,讓我們真的死在那裡……」
肖鋒鏑沒說話。
「你不要,呃,」他本來想說「你不要生氣」,說到一半又覺得不對,誰生氣的時候會這樣去擁抱讓自己生氣的對象啊。
「你不用擔心,只是一點燒傷而已,用回復藥就能立刻治好了,真的不嚴重。」
對方依舊不說話。
——難道是在自責嗎?方時清突然想到。
但是這又不是人家的責任,而是他自己的責任。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他太弱太愚蠢了,找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才不得不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法。
「那個,總之,結果好就一切都好,對吧,」他最後小聲說,「我覺得,我們現在都還好好活著,就很好了。」
過了好一會兒,肖鋒鏑很輕地嘆了口氣。
「你在這個晚上還有多少沒有告訴我的經歷?」他在方時清耳邊輕聲問,「在我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你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沒告訴你的事情了,這是最後一件了!」方時清急忙保證道。
其實一共就幾個小時,他也沒做什麼特別的事,就是一直在逃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