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挺普通的氣氛,頓時變得有點曖昧。
「……那,我就先去睡一會兒。」
他最終放棄了掙扎,起身進了臥室。
圖書館的小臥室里沒有窗子,大白天也很是昏暗,非常適合睡覺。他也確實是累了,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
方時清陷在噩夢裡。
夢裡的他又回到了那片水裡,不停地向下沉沒,看不到頂部,也接觸不到底部。他想要掙扎,卻感受不到手腳的存在;冰冷的水從口鼻之中灌進去,讓他感到窒息。
他開始恐懼了,這真的是個夢嗎?會不會這才是現實,而所謂的得救其實是自己的想像?
手臂在水裡漂浮著,他拼命將胳膊向上抬。會有人來救自己嗎?會有人抓住他的手,把他從這裡帶出去嗎?
會有嗎?
他忽然開始感到迷惑,為什麼自己會覺得能有人來救他?為什麼自己……如此地不想死?
有人觸碰著他的臉,輕聲叫他的名字。
黑暗的潮水一點點退去了,在達到臨界點的時候,方時清猛然清醒了過來,終於擺脫了窒息狀態。
床頭燈已經打開了,肖鋒鏑坐在旁邊,低頭看著他,目光緊張而關切,手指還停留在他臉上。
「做噩夢了嗎?」
「……嗯。」
方時清喘著氣,覺得肺部隱隱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覺姿勢不對壓迫到了臟器,並且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他本能地想要向對方索求一個擁抱,不過顧慮到自己渾身汗透,又有些猶豫。
肖鋒鏑卻不管那麼多,直接伸手把他拉進懷裡,一下下撫摸著他的後背,直到他平靜下來為止。
感覺到來自另一個人的體溫,方時清總算又有了活著的實感。之前夢裡那種死一樣的窒息感就和普通的夢境一樣,飛快地消散模糊了。
「大佬,」他舔了舔嘴唇,啞聲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晚上十點。」肖鋒鏑側過頭,親了親他的臉,「你現在好一點了嗎?」
「嗯,沒事了。」
他之前沒想到,這次副本的後勁能有這麼大。以前也不是沒有差點死掉的經歷,但一向都是過去就是過去了,像這回一樣事後做噩夢的情況並不多見。
肖鋒鏑也沒有追問他具體夢到了什麼,反正這是很好猜測的事情。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接著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方時清有點遲疑。對方立刻就察覺到了:「睡不著了嗎?」
「不,那個……」他躊躇了半晌,還是問道,「大佬,我想問你一件事。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在離開遊戲之前就死了——」
「你還活著。」對方立刻打斷道,語氣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