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畫樓蹙眉,時局只怕又到了劍拔弩張的時刻吧?
那邊上了菜,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慕容畫樓也懶得去聽。
點餐的時候,慕容畫樓對這個吃膩了的奶油ròu排沒有太多興趣,還是點了。最後看到菜單後頁有紅酒。到了二十二世紀,沒有陽光普照,植物的生長需要實驗室里栽培,葡萄酒早已沒有了最初的味道。
她愛古董,也愛美食美酒,便眯起眼睛,指了指笑道:“這個是洋酒嗎?我們喝這個吧……”
白雲靈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驚愕了一下,李副官在場,她不好公開反駁她。可是慕容畫樓沒有喝過洋酒,白雲靈怕她喝醉了失態,正在為難之際,卻聽到李副官笑道:“就這個吧。夫人好眼力,督軍從來不喝葡萄酒,卻愛夫人點的這種……”
慕容畫樓笑了笑,又聽到身後的人用德語說道:“如今白雲歸是三面受壁,就算他不想投靠日本人,也挨不過張元和、霍忠林、范成術的將近百萬大軍壓境……俞州成為江寧一樣的傀儡之地,是遲早之事。一旦白雲歸投靠南方內閣,我便回斯圖加特……眼不見為淨……”
“斯圖加特如今也不太平……廣袤天下,居然沒有一片淨土……”
原來俞州的時局已經緊張成了這樣。
那麼白雲歸接夫人來小住,自然不是夫妻qíng事。慕容畫樓微微一笑,有點意思,這趟南下比她想像得更加有意思。
紅酒注滿水晶杯,透出殷紅。慕容畫樓端在手中,不停地輕輕晃動杯子,讓酒醒一醒,更好接觸空氣,味道才更加純正。白雲靈吃驚看著她,她居然知道如何喝紅酒。李副官卻不懂,他是軍人,對西餐不過是圖個新鮮,紅酒端起來就喝。
那邊,慕容畫樓抿了一口,一股子清醇由喉間緩緩落下,穿腸入腹,余香滿口,酒紅的香醇好似侵入了四肢百骸,她享受地舒了一口氣。
對面桌子上的男子正好抬眼,便瞧見了慕容畫樓這樣一幅慵懶又舒適的表qíng,不禁莞爾。如今的俞州,紅酒傳過來歷史並不長,懂得品酒的人不多。一看這位姑娘,便是慣於飲酒之人。
酒紅極貴,能時常飲紅酒,不是政要之門,就是富商之戶。此男子看了看她的面孔,很陌生,俞州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她。他繼而瞧見把紅酒當成白開水般大口大口灌的李副官,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坐在他對面的女子,身著深紫色塔夫綢長裙,裙擺逶迤在地,燭光中襯出雪肌紅唇,眼眸在冷媚燭火下更加灼灼:“李少在笑什麼?”
“看到一件趣事……”被稱作李少的男子大約二十五六歲,一身象牙色軟呢條紋西服,同色馬甲,內襯白色襯衫,唇滿笑意,風流之態從斜長眼角絲絲流轉,自成倜儻氣質。
一杯酒畢,才正式上菜。端上來後才知道,並不是英式西餐,而是義大利式。紅葡萄酒燴火jī丁、濃汁牛排、奶酪通心粉。慕容畫樓嘗了一口,味道很濃郁,比她吃過的最正宗義大利餐還要好吃。因為材料是新鮮的,不是實驗室里培養出來的。
她用餐之前,才想起了自己是土著小姐,手下頓了一下,看著白雲靈。白雲靈這才跟她說如何用刀叉。說了一遍,示範了一遍,慕容畫樓就點點頭,用得很熟練,根本不像是第一次用。
白雲靈雖然吃驚,卻也是高興的,這回她沒有丟臉。
正餐用完,便是甜點。白雲靈點了咖啡。慕容畫樓與李副官依舊品酒。
“李副官,許久不見啊……”一個男子緩緩走到他們這邊,含笑望著他們。隨xing而立,卻身姿挺拔,雍容氣質撐起一股子倜儻之態,既風流又不顯輕浮,教養極好。
慕容畫樓抬眸瞧他,突然心口一滯:李方景,帝國成立初年的副總統李方景,最聰明的外jiāo家,二百年後依舊被世人稱讚!
如此年輕的李方景,跟歷史書上描寫的一模一樣:最美的男子,最有功績的外jiāo家,最英明的副總統!
居然……居然遇到了的名人,準確地說,名人年輕的時候!
慕容畫樓一瞬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拿出那種表qíng來。
第4章 姨太太
對於李方景,慕容畫樓是非常熟悉的。她愛讀史書,更加愛歷史上那些恣意風流卻萬人敬仰的男子,李方景是其中之一。根據史書傳記,他生於前朝末年,十四歲便進入盛京大學,攻讀法律專業,一年後輟學,進入灣南軍官學校;十八歲軍校畢業,遠赴德國深造;二十九歲成為北方內閣軍事次長;三十八歲,內閣倒台,成立新的民主政府,他擁護有功,封了軍事總長;四十二歲,當選民主政府副總統兼外jiāo官。
那一年,侵略國家從帝國撤軍。國土剛剛獲得了解放,可是百廢待興,國內經濟、政治、軍事一片混亂;外有西方大國的經濟制裁。他便是這樣一步步,用自己qiáng悍又婉約的外jiāo手段,耗盡了二十年的光yīn,將帝國一步步拯救出來,成為東方最qiáng大的國家之一,經濟、軍事與西式帝國齊頭並進。
李方景功不可沒,史書對他的評價極高,超過了帝國建立之初的所有人。還有一條,也是史書明確記載的,他一生未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