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薇兒卻高興:“正是正是!那個六少跟靈兒打招呼來著……靈兒,你是因這個魂不守舍?”
白雲靈一聽,不禁跺腳,雙頰緋紅:“薇兒姐,你胡說什麼啊,我跟六少沒有私jiāo,我想著他做什麼?”
一番解釋雖是真話,卻因為她說得急,又紅了臉,不免給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白雲展起鬨,拖長了聲音說哦……
白雲靈越發急了,生怕旁人說她這方面的閒話,雪色臉頰漲紫了,亦顧不得忌諱:“我左看右看,那是因為大哥和大嫂神態奇怪……”
眾人瞧過來,只見白雲歸和畫樓表qíng微訝,卻沒有什麼異樣。
轉而又瞧向白雲靈。
“剛剛真有!”白雲靈恨得牙痒痒,這兩人變得太快了,一點破綻不留,她算是認栽,還qiáng辯道,“大哥一直在偷笑,大嫂心事重重的……”
畫樓就知道白雲歸在暗慡,心中氣惱。她是只狡猾的狐狸,遊走在獵人的機關上。誰知避開了機關,卻掉入了陷阱……
今晚搬到他房裡去……
他們是夫妻,不管他做什麼,都是他為人夫的權力,也是她為人妻的義務……
他暗中高興,不過是瞧著她自作自受,將自己bī入陷阱的滑稽。他估計越想越覺得好笑。
來俞州的時候,她早已有了心理建設。
可是雲媛的存在,原本就搖搖yù墜的建設,轟然倒塌了……
有些事對男子而言,只是一時的歡愉;對女子而言,卻是一種信任的託付。
白雲歸併不是她想託付的那個人!
畫樓只覺得心口緊滯,無形的壓力在她四周形成包圍圈,緩緩收攏。她在中心,有些透不過氣來。
連白雲靈都發覺了她的異樣。
她緩慢灌入一口酒,心才慢慢靜下去。安逸太久了,jīng神都很難立刻緊繃起來,一點小事就亂套了。
“夫人心事重重?有何為難之事嗎?”白雲歸問得懇切。
畫樓端著水晶高腳杯的皓腕微頓,她揚眉淡笑:“明日跟吳家四少奶奶有個同樂會,可能要見些人,在思量應該跟她們聊些什麼……”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了。
“督軍在偷笑什麼?”畫樓亦問得關切。
白雲歸倒也不客氣,道:“想起上次打獵,一隻笨小野貓直直往機關上撞。當時副官不忍,放了它,卻不知它自作聰明,又撞了另外一個機關……我不知怎麼,一時想起那小東西的láng狽,就覺得好玩極了……”
小野貓!
這話只有畫樓與白雲歸能懂其中深意,白雲展與盧薇兒等人卻不明白。
特別是盧薇兒,她聽到打獵便眼眸放亮,一臉羨慕:“有地方打獵嗎?我在德國的時候,she擊學的最好,卻沒有真的開過裝子彈的獵槍呢!”
“我she擊也不錯,教員誇過好幾次呢!”白雲靈窘態稍減,提起打獵也興奮。學過騎馬、she擊的小姐們,總是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的本領。
“就你們那she擊、騎術,都是花拳繡腿,若是去打獵,只怕自己往機關上撞……獵物沒有打到,弄得一身傷!”白雲展公正道。卻怎麼聽著,都有些瞧不起人的深意。
三個人吵鬧了起來。
兩位始作俑者則平靜地看熱鬧。
下午說完讓畫樓搬到主臥去,白雲歸沒有耽誤,叫管家立馬替她收拾了東西。
除了旗袍,她沒有旁的行李……
女傭幫她放衣裳的時候,她跟著去主臥看了看:鋪著琥珀色維多利亞風格紋飾的綿羊絨地毯,落足無聲;巨大的彈簧雙人chuáng,紫檀色義大利chuáng套被單,四隻大抱枕靜靜倚在chuáng頭;整套棕色英式家具,纖塵不染;chuáng頭一盞宮紗外形點綴鑽石的電燈。
玄色窗簾半開,能看清後院的抄手遊廊與假山池塘,半人高的木芙蓉樹枝葉凋零,幾株翠竹亭亭依偎,風起時,沙沙作響。
女傭幫她將旗袍陳列在柜子里。
白雲歸的衣裳不多,千篇一律的軍服與長衫……
沒有脂粉的遺蹟。
好像雲媛以前根本不住這間主臥,整個格調都是暗色,跟白雲歸的書房品味相近。
畫樓卻覺得房間裡沉悶得厲害。
那張龐大的雙人chuáng,怎麼都瞧著彆扭。
晚飯在吵鬧聲里熱鬧地吃完了。
飯後甜點端上來,慕容半岑支吾道:“我飽了……不想吃這個……”
畫樓沒有勉qiáng他,讓他上樓休息去。
他如釋重負。
剛剛在關於打獵的爭論中,白雲靈與盧薇兒都敗給了白雲展,二媛心中不快,也泱泱上樓。
反而白雲展留下來,跟白雲歸說了幾句當今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