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大哥就要回來了,以後想在官邸打牌就難。正好今日人多,大家一起熱鬧。”盧薇兒笑道,“大嫂半岑姐弟搭夥,我和采嫵,靈兒和君陽,雲展牌技最好,他一個人。今日誰贏了,下個周末請我們去賭馬。”
“為什麼我一個人?”白雲展不滿道。
“我和五哥一起。”白雲靈紅著臉道。
惹得眾人都笑得起來,張君陽再穩重,對面這等事qíng也暗自窘迫。只是他行事沉穩,大家瞧不出來。
畫樓給管家使眼色。
管家吩咐下人,把牌桌支起。
打了一下午麻將,幾乎平手,沒有誰贏得多。
“吃了晚飯我們再打。”畫樓瞧著牆角座鐘指向七點,便提醒眾人,“君陽回去了,咱們人數也夠。采嫵今晚在這裡住吧。”
上次吳家鬧分家,吳夫人氣得病了一場,後來同吳將軍商量,孩子們都成家立業,有能力分出去單過,便讓他們出去。現在是新社會,不是前朝,分家不算丟人現眼。
三少奶奶趁機也說要分。
吳夫人自然不同意。兒子坐牢去了,這輩子都出不來。媳婦分出去單過,明眼人都能預料到結果。吳家已經夠鬧騰的,吳夫人不想再添話柄和醜聞,便不同意。
三少奶奶就冷笑:不同意分家,那就離婚!反正老三坐牢去了,打起官司來她也不吃虧。
比起分家,離婚更加惡劣。
吳夫人氣得昏死過去,三少奶奶依舊不依不饒。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她這輩子等於守活寡。她這樣年輕貌美,至今無子嗣,有什麼理由替吳老三守著?分出去單過,愛去哪裡去哪裡。將來遇上合適的人,借著外出的機會便離開俞州,天高地遠,吳家再也管不著她。
她的心異常堅定。
吳時賦便想了一個主意:不如他們也分出去,這樣對外只說吳將軍和吳夫人嫌孩子們吵,想過幾年清靜日子。既然要分家,自然沒有留哪一房的道理。雖然大家還是會說閒話,吳家卻有個藉口搪塞。
吳夫人無奈,只得答應。
采嫵卻不同意分,把吳時賦氣得半死。
夫妻倆連夜談判。采嫵說要分出去也行,吳時賦的私產必須jiāo給她管。至於他以後怎樣,采嫵保證不告狀。
吳時賦就趁機說他要娶陸冉做二太太。
采嫵為了分出去又能拿住吳時賦的私產,便同意了。
到了八月初,吳家各房尋房子買家具,陸陸續續從吳家花園搬出去。
八月十五中秋節,吳時賦便正式同陸冉結婚。白家眾人都說,陸冉那樣的,不能生育還有過那段不光彩的過往,不知道吳時賦到底喜歡她什麼,還這般執著非要娶她做正妻。不管旁人如何揣度,吳時賦和陸冉的婚禮的確是轟動一時。
那邊辦完婚禮沒過多久,吳時賦居然跑來跟采嫵要他的私產,說兩個都是太太,沒有讓采嫵一個人拿著錢的道理。
吳時賦還厚顏無恥道:“陸冉跟你不同,她是庶出的小姐,娘家又敗落了,手上沒有積蓄。你有陪嫁的。我的東西你都給我,你自己用陪嫁過日子。采嫵,做人可不能那麼自私,你手裡拿著那麼多錢也不能下崽。”
采嫵說給畫樓等人聽得時候,把眾人氣得半死,真是頭次聽說這等無恥下賤的話。
采嫵只說笑:“我給了他兩間小公館的地產,剩下的說都賣了,錢存到了銀行,以後慢慢過日子。他bào跳如雷,又要拿錢,翻箱倒櫃找存款字據。我就說,存在白夫人那裡了,才把他打發走。”
說罷,還真的把一個荷包jiāo給畫樓管著。
畫樓也沒有多說,接了下來,道:“我替你保管,下次要用錢跟我支會一聲。”
就這樣,陸冉一個人住,偶爾回去陪婆婆喝茶說話,剩下的時間便是來官邸打發光yīn。
“行啊,今天住在這裡。等督軍回來,不一定高興我小住……”采嫵打趣畫樓道。
畫樓揚手要打她。
眾人洗了手,圍坐在餐桌等著開飯,突然聽到院子裡汽車的嘶鳴聲。
家裡沒有人出去啊!
管家便急匆匆進來道:“夫人,督軍回來了!”
畫樓微訝,不是說明日才到嗎?怎麼今天就回來?
眾人起身去迎接白雲歸,傭人已經殷勤開了大門。
一身鐵灰色督軍常服的男子邁了進來。三個月未見,他臉上微顯疲態,眼眸卻熠熠生輝。瞧見一家子人,愣了一下,沖他們頷首。
“督軍,怎麼今天就到了?”畫樓上前問道。
白雲歸淡笑:“事qíng早點處理完了,就提前回來。”然後沖門外看了一眼,咦了一聲,“周副官,人呢?”
畫樓微訝,順著他的目光望過來,門外走進一個女子。她穿著黑白相間的格子連衣套裙,高挑嫵媚,青絲束了馬尾,走路時搖曳裙裾,柔媚里透出幾絲gān練。
只是笑容微赧,顯得很羞澀。
白雲歸親昵攬過她的肩膀:“這是衛幽。”然後介紹家裡眾人給她認識,“幽幽,夫人很會照顧人,以後需要什麼跟她說。”
衛幽對白雲歸的親熱有些忸怩,露出嬌嗔模樣。
白雲歸順勢就鬆了手。
一屋子人,包括管家和女傭,全部愣在那裡。
連畫樓都半晌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