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瞿湘就去看白清歌。
正好遇到了白甄氏。
她臉色yīn沉,目光帶著幾分犀利狠辣。看到瞿湘,只是隨意頷首,直徑進了白雲歸的宅子。
畫樓一家人還在吃早飯,見瞿湘和白甄氏同來,畫樓和白雲歸都微愣。
放下碗筷在客廳坐下,瞿湘尚未開口,白甄氏便一股腦兒把白清歌昨天所作所為告訴了畫樓和白雲歸,還道:“長崎一晚上都在做噩夢,驚醒了數次。後半夜就開始發燒,滿嘴的胡說。我們凌晨送他去醫院,早上五點多他才堪堪闔眼……”
白雲歸臉色一落,看著一旁絲毫不以為意的白清歌和白素約,滿心的怒火就湧上來,詰問白清歌:“你二嬸說的,可是實qíng?”
白清歌很恭敬道:“是!”
“混帳東西!”白雲歸怒罵道,“你簡直沒了王法!要是有事,你如何jiāo代?”其實心中也覺好笑。
畫樓在一旁沉默不語,不同於往常的qiáng悍。
白雲歸蹙眉,這個時候她做母親的應該幫腔,否則怎麼收場?難道要他打兒子一頓?
清歌和素約長這麼大,白雲歸可是從來沒有紅過臉的……
他下不去手。
“不是沒有出人命?”素約接口,嘀咕道,“當初三哥用馬鞭抽我的馬,我腿上現在還有一條猙獰的疤痕,我也連夜發燒……受了驚嚇發燒不是常事?二嬸不必放在心上,吃幾副藥就好了。媽,當初給我看病的那位醫生是誰?推薦給二嬸吧,讓三哥早點好起來……”
白甄氏瞬間又變臉。
兩個月前,白長崎因為比賽輸給了白素約,抽打她的馬,還把她的小腿抽得皮開ròu綻,素約也是嚇的連夜發燒。
白甄氏看著一旁垂首喝茶,不管不顧的慕容畫樓,瞬間就明白過來。素約受傷時,畫樓可沒有這樣登門問罪!
可這不一樣!
孩子們賽馬,最後鬧起來,不過是兒戲!
可白清歌拉著白長崎跳懸崖!
這根本就是兩種事!
白甄氏臉色更加沉下去,對白素約道:“清歌拉著你三哥跳海,存心是謀殺!當初你三哥不過是同你開玩笑,如何能一樣?大哥,您也任由孩子們顛倒是非?”
畫樓依舊垂眸不說話。
白素約就不依,不顧父親給她使眼色,冷笑一聲:“二嬸,誰顛倒是非?你說我哥哥拉著三哥跳海是謀殺?我哥哥自己也跟著跳下去的,難道他要自殺?就算他真心要謀殺三哥,也把自己陪葬了,二嬸有什麼不平?三哥抽我的馬是兒戲?”
說罷,她撩起裙裾,退了腿上的絲襪,“我這輩子,都要帶著這條疤,短裙是穿不了的!這樣的遊戲,是不是太過分了?倘若三哥和我同在馬背,他抽打馬不慎打到了我,我什麼都不說!我一個人在馬背,他把我的馬抽得發狂,要不是李叔叔,我早就從馬上摔下來!二嬸,您知道從快奔的馬上摔下來,輕則斷手斷腳,重則生命垂危?二嬸,那才是謀殺!”
瞿湘用茶杯擋出唇瓣,挑起一抹微笑。
白甄氏一向jīng明qiáng悍,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慕容畫樓手裡的描金骨瓷茶盞放下,抬眸望著白甄氏:“十幾歲的孩子,玩鬧起來不知輕重,原本沒什麼!二弟妹,我的孩子從來不做沒頭沒腦的事!那個地方我知道,我帶著清歌跳過兩次,跳下去不會死人。清歌心中有把握,才敢帶chūn且和長崎跳。”
白雲歸、瞿湘、白素約同時望嚮慕容畫樓。
白清歌站在母親身後,依舊垂首不語,很乖順的模樣。
白雲歸眼中怒意驟盛,他生氣的時候,眉梢有股煞氣暗轉,令氣氛遽然凝滯。
畫樓好似看不見,繼續道:“二弟妹,家裡孩子眾多,清歌為何總和長崎過不去?指責別人的孩子,你是不是應該先了解了解自己的孩子?他做了什麼,你真的知道嗎?長崎比清歌大兩歲多……”
白甄氏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最後不顧禮節,憤然拂袖而去。
瞿湘見鬧成這樣,只說chūn且沒事,就是過來看看清歌等語,立馬走了。
瞿湘和白甄氏一走,白素約就啐了一口:“二嬸太過分了,以為咱們怕她!三哥欺負我的時候,她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小孩子不懂事,如今到我哥哥這裡,就成了蓄意謀殺!”
白雲歸重重咳了一聲:“素約,你先上樓。”
素約知道父親要跟母親和哥哥算帳,有些擔憂看了母親和哥哥一眼,然後轉身上樓。
她又不甘心,就趴在樓梯口偷聽。
白雲歸聲音壓抑著怒意:“你什麼時候帶清歌去跳了懸崖?”
畫樓的聲音風輕雲淡,道:“我沒有!我要是不這樣說,二弟妹鬧起來不好看!”
白雲歸錯愕,好半晌才對白清歌道:“你好大的膽子!”
“爸……”白清歌聲音結結巴巴的,“媽沒有帶我跳過……那天我聽媽說想跳下去看看,後來我自己跳過一次……”
躲著偷聽的白素約不由吸氣。
屋子裡沒有響動,父母估計都氣得說不出話來。
“從懸崖下游到西海岸,兩個小時就夠了,一路上有好幾處礁石可以歇息,只要沒有風làng,一點危險都沒有。”白清歌急急解釋,“後來……後來唐阿姨去了英國,李叔叔心qíng不好,我又帶著他跳了一次……我有把握不讓三哥和五弟出事,才敢拉著他們跳……三哥那種人,你不給他下點猛藥,制服不了他。他總是欺負chūn且,我瞧著就不快!一家子兄弟,他總這樣,以後有什麼事,他肯定第一個落井下石。反正我是不指望他幫襯,現在我教訓了他,至少讓他有點怕處,不敢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