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腕微抬,她沖白雲歸敬禮,神qíng里卻沒有恭敬。這樣文弱的王儲需要他們的保護,的確難以獲得他們的尊敬。
“我隨便看看,你們繼續……”白雲歸淡然沖她笑道。
慕容畫樓不在多言,轉頤盯著玻璃窗後面的格鬥場,那裡的兩個人已經漸漸分出勝負。助手跟她耳語,把剛剛她跟王儲說話時過錯的打鬥內容告訴她,她點頭,手裡巴掌大小的儀器上用手指指指點點,記錄著格鬥的點滴。
最終,格鬥場兩人分左右站好,手分別放在欄杆上。
一名男子的手背的燈亮起,他眼眸浮現喜悅。
兩人同時沖玻璃窗行軍禮,然後從側門退出去。
又有人進來,繼續格鬥。
白雲歸漸漸看得明白,鬥敗的那個人,他手扶著的燈不會閃,他會從最後面的紅色鋼筋門進去。獲勝的人從綠色鋼筋門進去。
一輪輪的淘汰賽,白雲歸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的速度極快,他們的灰huáng色軍服好似是特殊材料製成,能抵禦些許拳腳帶來的傷害。
那速度快捷,白雲歸看不清他們的招式,只能在他們分開的時候,看清兩人的表qíng。
慕容畫樓卻全神貫注。
他便想起當初李副官說她奔跑的速度很快,她一定也是從小這樣訓練的吧?
想到這些,白雲歸忍不住又看了慕容畫樓一眼,那抿唇的神態,酷似他的嬌妻。他心中一跳,既喜悅亦心疼。
格鬥場上的人又換了一批,這次是一男一女。女子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男子十六七歲,算是最年輕的。
他們的速度明顯要慢很多,白雲歸能看清他們的招式。
幾招過後,那女子明顯不敵,挨了那男子一腳。可那男子下足的時候,分明足下留qíng,那女子只是後退數步,並沒有大的傷害。
白雲歸瞧著有趣,那男孩子對那個女孩子很維護。
慕容畫樓依舊面無表qíng。
不管讓多少招,那女子終究不敵。
最後,女子落敗了。
他們站在欄杆前,等到手邊的指示燈亮起。那男孩子甚至擔憂看了那女子一眼。
女孩子回眸,沖他微笑。
兩人似乎感qíng不錯。
可一分鐘後,他們面前的指示燈沒有亮,他們倆都被淘汰了。
兩人錯愕朝玻璃窗望了一眼,然後垂眸,恭敬敬禮,從紅色鋼筋門退了出去,新的一隊上場。
白雲歸有些不解,問慕容畫樓:“剛剛那個男孩子,他武力不錯,怎麼淘汰?”
慕容畫樓轉頤,沖他行禮,才道:“殿下,他跟那個女子格鬥的時候,四次故意輸給她,甚至攻擊的時候,沒有用全力……”
“這又不生死較量,為何非要你死我活?”白雲歸微微蹙眉,他覺得這些規矩不可思議。
“殿下,我們是國家的人,執行的亦是國家任務,任務重於一切。感qíng往往誤事,一個被自己感qíngcao縱的人,不能成為帝國的利器。他們被淘汰,只是重新回到訓練基地,並不是徹底放棄他們。”慕容畫樓言辭冷漠又僵硬,跟她的上司很像,“殿下,所有被入選進基地的人,都是國家的財富,除了死亡,帝國不會放棄任何一人,他們還有機會,您不用擔心……”
最後一句話,說的有些諷刺。
白雲歸卻心中越發緊,她說話的語氣,斷句與聲調,亦是他妻子的習慣。
二十多年的相處,白雲歸了解慕容畫樓的點點滴滴,哪怕她曾經跟他一樣,換了靈魂,可舉手投足間、語氣語調都保留,這個女子,就是他的妻子!
原來她是從這個時空過去的。
想起她說,我從不逞qiáng,因為我一直很qiáng,白雲歸此刻就能理解,她的確有說這句話的資本。
民國時期的武藝、槍法在她眼裡,簡直同木偶一般幼稚不堪一擊。
白雲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格鬥場仍在繼續,秘書長見他qíng緒低落,問他要不要回去休息。
白雲歸沒有動,他目帶悲憫望著畫樓,半晌才問道:“你為何做這一行?你的家人呢,他們怎麼捨得你做這一行?”
這一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們是被帝國用科技半機器化的人……
心酸一陣陣湧上來,他的畫樓是那麼愛享受那麼嬌氣的女子,原來她曾經過得是這等非人生活。
慕容畫樓聽到這話,倏然轉眸,緊緊盯著白雲歸。
而後,她yīn冷眸光落在白雲歸的秘書長身上。
秘書長亦大駭,王儲怎麼問這種話?他還沒有來得及給王儲使眼色,慕容畫樓亦高聲道:“軍事重地,殿下不宜久留。來人,送殿下離開!”
白雲歸還想說什麼,兩個鐵灰色軍裝的男子上前,面目yīn冷給白雲歸敬禮,道:“殿下,請!”
這就是明顯的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