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眼前這個人,瘦瘦巴巴,兩鬢斑白,滿臉怯懦,遇上事情就只會躲,是的,在他們被下放到這邊,常家人就被欺負得完全沒有了脾氣。
那會兒常彩萍十八#九歲,長得又漂亮,村里那些地痞子都愛占她便宜,掀她裙子,捏她屁股的到處都是,她能咋辦?鬧也鬧不贏,打也打不贏,無奈得很,告訴爹媽,爹媽為了生活焦頭爛額,根本沒空管她。
就這樣,常彩萍和家裡真正地隔閡起來了。
常采萍默了一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們自己都掄不圓,怎麼照顧我?」
常母就說了:「話不能這樣說,有我們總比沒有好。」說著,頓了一頓:「我曉得你現在有錢了,認不認我們也無所謂,我們是怕你無依無靠,有我們在,你好歹有個依靠......」
常采萍聽得煩了,她抬起頭看著常母,認真道:「以前你總是保護我的,我蹭了指甲,你都會跟人吵半天,後來有了青萍,你就把關心分了出去,再後來下放了,你乾脆就忘了了我,回來就只會抱怨,只會責怪,我被人剪了辮子你知道嗎?我額頭上這個疤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常母怔了一怔,過了半晌,才找回一點兒底氣似的說:「這你咋能怪我們,青萍是早產兒,身體不好,到了這邊,你曉得我們出身不好,我每天應付外面就已經很難了,你要自己懂事啊,人家的孩子......」
「我又不是別人家的孩子!」常采萍一口就打斷了常母。
她最討厭推卸責任,沒做好就是沒做好,她可以試著去理解,但是沒辦法接受他們的狡辯。
常母在原地愣著,常采萍也不想多招呼了,她轉身朝屋裡去:「退一萬步說,你有一萬個道理,可你今天咋就不能為我說句話?」
她不是想要常母他們事事都能辦到,很多時候,只想要他們一個態度,這樣大傢伙兒在一起,才有希望。
幾個娃的腦袋貼在門框上疊羅漢似的,各個兒張著眼睛看她和常母說話,看到常采萍臉色不好地過來,紛紛跑進屋裡,沒敢說話。
常母也在屋子裡怔了一會兒,最後失魂落魄出了門,常采萍的話刺進了她的心窩子裡,沒錯,她是這樣的,在一帆風順的時候,還能顧著孩子,在逆境裡就完全不會去顧及了,只注重自己眼前的難關,至於孩子.....成了她抱怨的對象。
她想為自己辯解,一路走一路小聲嘀咕:「咋能這樣說你媽,不是這樣的啊,我是關心你的......」
常青萍和常父看見常母這麼個失落模樣,就知道沒戲了。
常青萍就紅著眼睛說了:「就說了,她有錢了,肯定不要認你了!你找她幹啥!」
常母聞言一震,盯著常青萍就罵:「你閉嘴,她是你姐姐,輪得到你說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