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還別說,他這臉子拉得沉沉的,雖然說還是個娃子臉,不過這眉眼倒是和薛嘯卿有些像,許是像薛青峰,然後薛嘯卿和薛青峰又是兄弟,這就掛像上去了。
常采萍看他又生悶氣,就哄他:「我以後住在六隊,不過還是在大隊教書,等你再大兩歲,我還要教你讀書呢。」
二蛋條件反射槓她:「誰稀罕你教,會寫倆字兒了不起啊,我四叔也會寫,他還會說俄語呢,也不像你天天把這點兒東西掛嘴巴上。」
常采萍就奇了怪了,這娃小小的,尖酸刻薄的話倒會不少,真不知道他哪裡學來的!
這一天娃都沒去上學,捨不得離開她,都守著她,要在一起多呆一會兒才好。
等到下午的時候,李歪嘴就醒了,在醫院裡哭著鬧著不回村上,結果被大隊長找人強行押過來了。
就在打穀場上,一干公安鎮著場子,群眾都抱著小板凳兒等著看審案子。
王局長和薛嘯卿坐在上首,李隊長坐在一邊兒,其餘的幹部都站在一邊兒,只有李大丫那個小隊長老爹被人揪在一邊兒垂頭耷肩地站著,都不敢揚起老臉來,害怕丟人。
很快那李歪嘴就被人扔在了地上,他眼睛沒了,耳朵也沒了,滿腦袋都是傷,腦袋用繃帶裹得跟個粽子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喊冤,要告常采萍打他。
場子上沒人理他,只有王局長問話,他要是不聽話,就把他那嘴用裹腳布塞住,等好一會兒再抽出來,他就老實了。
王局長就問了來龍去脈,他是拒不承認的,王局長就讓人抱來了二蛋,他這才說了實話。
說是知青張春陽給他報的信兒。
張春陽在棚子下站著,連嘴皮都白了,跳起來就罵:「你少來誣賴我,你有本事拿證據出來。」
李歪嘴心裡苦啊,這種嘴巴上就說說的事情,他能拿啥來當證據,他就開始指天指地地發誓:「我要是一句假話,叫我死了沒人埋。」
這個時代,賭咒發誓都是大忌諱,大伙兒表面上破四舊,心裡還是怕靈驗,不敢隨意開這個口子,可他開了,大伙兒就都信了。
群眾看向張春陽,目光中都露出鄙夷,張春陽這會兒嚇得全身發抖,害人的時候,他根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他是想著常采萍就是挨一頓打而已.......
他哆哆嗦嗦又異常兇悍,在那兒跳腳,死不承認這個沒證據的事兒。
王局長也不能硬拿人,這種消息誰都可以傳,但是犯罪的是李歪嘴這個不長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