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知道莊溪不能說話, 但在遊戲中,小溪是能說話的,獨有的音色,潺潺溪水,能和月光交融。
他在沒失聲之前, 聲音就是這樣的嗎?
禮禮想到了他穿著裙子在窗戶縫隙中看到的一抹月色。
澤澤想到了他在山洞中窺見的山下草屋升起的一縷炊煙。
洋洋想到了在門縫偷看到媽媽給孩子洗頭時的溫柔一笑。
遠遠想到了被趕出家門時伸向他的一雙年老之人的手。
躺在床上的小人, 想到了他被接走時, 一幕幕褪去的山野。
無數個夜晚, 汽車駛過, 倒退而去, 山野上面爛漫的鮮花變成一滴滴血水, 鮮血猙獰奔向他坐的汽車,又如潮水般無情的退去。
那曾是他最懷念的, 帶著草木氣息的一幕, 畫面里的生機注入他枯竭的身體,他便不再是行屍走肉, 有了力量繼續行走。
後來, 那成了他最恐懼的, 草木氣息不再,變成血腥氣淹沒了他。
現在,有一雙輕柔的手, 一道舒緩安心的聲音,重新喚醒了沉眠的花草樹木,他們破土而出,帶著自然蓬勃的力量,蓄力、發芽、生葉、開花,一瞬間全部綻放。
鳥語花香,欣欣向榮,陽光灑落,萬里晴空。
人造就的陰冷血水,在自然的生命力面前不堪一擊。
人有千般難萬般苦,有人死有人殘,我想和你生活在某個小鎮。
我想和你生活在這個小鎮。
小鎮不缺陽光,沒有紛擾,還有滿山的花草。
【禮禮心情值+5。】
莊溪放下手上的書,彎著眼睛笑了。
雖然小人還是沒睜開眼,但他對外界有反應了。
有反應就好。
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小溪悄悄從房間裡出來。
剛打開門,就看到四個小人四散著離開。
確實不稀罕看明明了,可每次小溪來跟明明說話的時候,四個小人如果在家,一定要偷偷在牆角聽。
他們跑得太快了,小溪一個都捉不到。
站在門外稍微猶豫了一下,小溪走到遠遠的門前,敲敲門。
「進。」
遠遠沒來給他開門,小溪推開房門,看到遠遠正坐在輪椅上,盯著自己的腿看。
小溪走到他面前,「遠遠。」
剛才還在偷聽他給明明讀詩,現在又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也不全是假裝。
遠遠是真的有點奇怪。
以前兩個人在一起,都是遠遠帶動話題,現在他不怎麼說話,莊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溪從遠遠身側,走到他面前,向左邊移動一點,再向右邊移動一點,看看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