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嗯?」
遠遠:「你犯傻跑到雪地里,後來呢?」
原來,他真的都聽到了。
確實是犯傻,不過他現在還沒死,肯定是被人抱回去了。
小溪看著遠遠,感恩地說:「我被救了。」
遠遠對這個答案似乎不太滿意,「然後呢?」
然後……
這個遠遠看起來冷冰冰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莊溪願意跟他說。
或許是因為作為一個和他隔那麼遠的上將,他心裡有大千世界,無邊星系,這樣平凡的小事不會被拿出來外說。
小溪:「我做了那麼那麼多努力來挽救搖搖欲墜的家庭都沒用,跑去雪地,是我當時能想到,挽救破碎家庭的最後一招,我就想,我們他們唯一的孩子,他們會心軟吧。」
小溪:「我其實不傻,我算了他們中至少有一個人會在十分鐘內回家,才跑出的。」
小溪強行給自己挽尊一下,遠遠依然不動聲色。
好吧,失敗了。
小溪老老實實地說:「我等了好久也沒等到,我跑到顯眼一點地方,留下腳印,我不斷告訴自己再等一下,再等一下,他們就來了。」
小溪:「他們還是沒來。」
白茫茫的雪地上,幾個孤零零的腳印,慢慢被新的雪掩蓋,消失在寒冷之中。
他也一點點變冷,變僵。
小溪:「後來,我被送回家了,重感冒,發高燒,躺在床上時迷迷糊糊聽到爸爸媽媽在爭吵。」
莊溪眨眨眼,不管第幾次回想,聽到他們爭吵,天崩地裂的感覺依然清晰。
「你怎麼照顧溪溪的?」
「你有臉說我?你多久沒回家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去參加你女兒的家長會了!」
「你特麼有臉提?你跟那個男人生的孩子不比溪溪小多少吧!」
他擦掉眼尾的一滴淚,艱難地爬起來,父母訕訕地對他說必須要離婚時,乖巧的他突然變得尖銳猙獰,以死相逼不要他們離婚,他拿起水果刀放在自己脖子上,尖銳嘶吼,「你們要離婚,我就殺了自己!」
他年少不懂為什麼,為什麼他一個苦苦支撐,他們卻各自有了新家。
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疼他,不要讓他有奢望。
父母看到他脖子上的血,驚慌失措,他以為父母終於妥協了。
誰想到,等他醒來,父母就去照顧他們的孩子了,醫院裡只留下一個嚴重高燒引發腦膜炎而啞了的他。
他靜靜在醫院住了一周,接受自己啞了的事實,回到那個只有他的家,繼續上學。
月光混著夜色,輕柔地把小人包裹起來。
小溪:「我知道我做的不對,有的時候,理性考慮,不是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我卻天然地選擇了傷人也傷己的方式。」
遠遠臉崩得緊,嘴角抿成一條銳利的線,又變回山巔上的一抹雪,清冷刺骨,「那個家有什麼好的?值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