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摸摸洋洋的頭,明白洋洋他對昨晚的事心懷內疚,想用這樣的方式讓宸宸開心一點,用以表示歉意。
洋洋的臉上依然做不出過於明顯的表情,但眼睛眯了起來,裡面裝著笑。
小溪被他這點笑可愛到,他蹭洋洋冰冷的小臉,眯起眼睛笑。
洋洋是個小天使啊。
遞出去那張「我是彈鋼琴的」紙條後,過了很久都沒有紙條塞進來,坐在門口的小人摟住自己,眼睛空洞無光。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復自己了,或者在質疑,或者覺得惋惜,他竟然想他質疑,而不是惋惜他。
他被太多人惋惜過,惋惜里夾雜著七零八碎的其他情緒,像刀子一樣插在他毫無遮蔽的身體上。
宸宸縮縮腳,閉上眼睛,他不想出去,不想看見任何的人。
一不小心看到的一個表情,可能就是一支瞄準他的利箭,盯准他的心臟,他躲無可躲,利箭破風而來,插進心肉。
他也不想被任何人碰到,手是骯髒的,笑是噁心的,世界腌臢,連空氣都有一股惡臭。
宸宸捂住自己的耳朵,把自己縮到最小,盯著自己的腳尖。
一張紙條又傳了過來,宸宸盯著它,好像連它也是髒髒的。
許久之後,腦海里出現了一雙清泉一樣的眼睛,宸宸慢吞吞地把那張紙撿起來,好看的手指展開一張小紙條,定定地看著那張紙條。
食指的指腹在耳套上橘黃色的小心心上摩挲,眼裡水光微微閃動。
灰暗的世界裡有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耳套的包裹是溫柔的保護,心心的貼合是一個溫暖的親吻。
他拿起筆,想了想好久,在紙條上寫:「他們說我因鋼琴而生,是鋼琴天才。」
寫下這句話,他不知道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是懷緬還是不想讓人同情,或者只是想分享,如一個垂垂老矣的殘疾將軍,可憐地說著當年戰場上自己有多勇武。
小溪在一張新的紙條上寫:「宸宸真棒!」
洋洋接過來,很快地畫了兩個小人,兩個萌化的小人攥著拳頭,眼睛用紅心心代替,非常形象地表達了喜歡和讚揚。
小溪將紙條塞進門縫裡。
「謝謝。」紙條帶著兩個字傳回來。
小溪又寫:「宸宸耳朵還疼嗎?貼草葉了嗎?」
洋洋接過,畫了兩個小人,一個小人摸著另一個躺在床上的小人的頭,臉上充滿擔憂。
這種小人是洋洋自己摸索創造出來的,最初是畫一群小喪屍,以及被喪屍捆綁起來的遠遠、澤澤和禮禮,後來他不斷優化改進,變成這種有點面無表情的喪又很可愛的小人,看的人心裡暖暖的同時,有點想笑。
宸宸很快回覆:「換了,不疼,耳朵沒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