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拒絕與他交流的小狐狸, 小溪不知道是該離開, 尊重它的選擇, 還是該霸道一點, 直接把它抱起來。
小溪盯著小毛團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放下手上的餅乾,還是站起來離開了。
人走之後,小狐狸終於抬起頭, 看著門口嗚咽一聲, 伸出小爪子扒拉著盤子上的小餅乾, 上面還有餘溫。
小狐狸抓著小餅乾放到嘴裡, 埋下頭, 餅乾在嘴裡化開, 甜滋滋, 奶香十足,滑入身體裡溫溫熱熱, 真的有一點幸福。
只有一點點。
窗戶大開著, 米色的窗簾束在窗戶兩側,夜風順暢無阻地吹到房間裡, 對於別人來說, 最是涼爽適宜的夏夜風, 對它來說是冷的,滲進骨子裡的冷。
以前它最不怕冷了,它蓬鬆柔軟的尾巴, 能把他整個包裹起來,不止一層,它是整個妖族最暖和的幼崽。
所以,不用躺在父母身側取暖,它自己也可以。
現在沒有尾巴。
一條也沒有。
小狐狸的臉埋進脖子下的絨毛中,在風裡小聲嗚咽,它想要它的尾巴,尾巴對它來說,不止是身體的一部分,不不止是法力的代表。
能把自己層層圈起來的尾巴,是它從小安慰自己,偽裝自己,對抗別人嘲笑的武器。
小狐狸埋著頭,極小聲的嗚咽融在風中,比風還要輕,如果不仔細聽誰也不會發現,就像發現不了它在夏末里也骨子裡發冷一樣。
「怎麼了?」
一道溫柔的聲音從有頭頂落下,溫暖綿軟的手落在脊背上,溫暖得靈魂發顫。
小狐狸抬起頭,看到白天模糊看到那個人,笑得像個小太陽一樣,溫暖耀眼。
手裡拿著一碗牛乳正熱騰騰地冒著氣,熏在他睫毛上,眼睛裡,水潤明亮,像是全身都泛著溫熱奶香的人。
「不想吃的小餅乾的話,喝一杯熱牛奶吧。」小溪笑眼彎彎地說。
剛才小狐狸不理他,他也不想走,小狐狸不能一整天不吃飯,再餓著肚子睡覺,想到自己做餅乾還剩下一些牛奶,小溪便回廚房給小狐狸用小奶鍋熱了一小鍋牛奶,放在方便小狐狸舔的碗裡。
回來時正好聽到小狐狸低低的嗚咽聲。
雖然已不是盛夏時分,夏季的尾巴也絕對說不上了冷,房間裡的小狐狸卻像是被扔在寒天雪地里的小幼崽,無家可歸地在風雪裡嗚咽。
一下就戳中了莊溪的心,打開了他記憶。
小溪蹲下來,看到盤子裡的小餅乾少了一塊,不由笑了一下,原來又是一個口嫌體正直的小傢伙,彎著眼睛不戳破它,小溪把牛奶放在床邊的桌子上,雙手把這個小傢伙抱起來,坐在窗前。
小狐狸僵硬地被他抱起,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小溪輕輕給他順毛,手指在毛髮中輕柔地穿過,口中也在不停地呢喃著讓小狐狸放鬆的輕語,和不知怎麼就輕柔下來的夜風一起,飄進小狐狸大大的耳朵里。
「雪雪最乖了,我專門給雪雪做的小餅乾,等下雪雪吃一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