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小心翼翼的想了下顧江初因自己而陷入危難的樣子,衛平戎就覺得血液都快凝固了。
他最後只好意義不明的咳嗽了一聲,示意自己還在通訊端那頭。
耳戴式聯絡器里還留有自己咳嗽的尾音,顧江初的聲音就接著他的尾音冒了出來。
「我在。」顧江初說,「你不生氣了麼?」
生氣?
衛平戎為入耳的詞彙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顧江初以為他剛剛的一聲不吭是在生氣。
本能地就要搖頭說沒生氣,轉念一想,對方這麼不顧自身安危,非要跟他一起呆在艦外,真要說完全不惱,那就是假話了。
不過,他的生氣仔細算來也就那麼一小會。
對方是為他留下來的,他又有多少資格生氣呢?
「嗯。」衛平戎很實誠地說,「我只氣惱了大概一分鐘。」
頭一回聽人匯報生氣還帶時長的,顧江初忍不住瞟了眼駕駛艙內的懸浮時鐘:「那剩下的這幾分鐘裡,你也沒和我說話,是在做什麼?」
衛平戎可能是實心眼慣了,「失節」後接沒關係也覺不出有什麼問題,他這時聽了顧江初的問話,繼續實話實說:「我在想你。」
顧江初:「……」
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分析,趕在顧江初就這句「我在想你」做出回應之前,他的智能助手先極富有邏輯性的提醒他:【我覺得衛先生的『想你』和你腦海中聯想到的『想你』,它們應該不屬於同一類『想你』。】
【……我知道。】
現實里被一記虛假直球糊了一臉,精神場裡還要被開著旁白視角的伊恩「道破天機」,顧江初冷靜把智能助手打發回去繼續做外觀對比,他曲指在通訊埠旁輕輕敲了敲:「以後不要輕易和別人說『我在想你』,在通俗人際交往中,這被默認為是關係極其親近的對象間才會講的話,必要場合下還會帶上些曖昧色彩,很容易讓人誤會。」
「哦。」收了一通人際交往常識教導的「社交小白」在隔壁機體內點頭。
然後他聽見顧江初也嗓子不舒服似的咳了一聲,對方問:「但話說回來,你剛才在……想我什麼?」
直覺朋友的聲音好像不太自然,不過衛平戎沒有多想,把那歸咎於是通訊器帶來的音質折損,他小心略去了自己的具體擔憂內容和已經打消的勸說想法,只說:「我在擔心你。」
顧江初一聽就懂了:「怕我也會受到所謂『災難能量』的牽連,擔心我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