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平戎有些不合時宜地走了神,他想:「他每次說些挺能觸動我的話的時候,旁邊好像總是有光。」
顧江初早就斷開了和衛平戎的精神場重疊, 他這時聽不見對方的「心聲」,不知道恰好說了句對方正需要的話的自己在衛平戎心底是什麼形象。
他只覺得自己有點傻。
什麼「新世界的大門」,什麼「引路人」,顧江初說起它們時,看著還是一本正經的,鄭重其事的姿態很能唬人。
但實際上,就和那通業務不熟的寬慰他人一樣,顧江初過去基本沒對誰說過類似的話,他的師長同學親友都深諳他的德行,這種帶有主持和引導性質的發言通常輪不到他——輪到了他也會想辦法推脫遁逃。
因此,剛剛說到歡迎,顧少飛快回憶了一下自己昔日見聞的配套肢體表達,試圖也張開雙臂,豐富一下肢體語言,然而他實在是太少做這種事了,那雙不自在的胳膊才抬到半途,話就說完了,打開到一半的手臂只好又放下去。
借著立體地圖慷慨供應的光,顧江初在衛平戎鏡子一樣的瞳孔里看見了自己動作,深感他像只無意義拍了拍翅膀的企鵝,有點尷尬。
就算是兩人精神場還重疊著,衛平戎也不會反向探索顧江初的想法,他腦電波沒與顧江初合上,也不覺得對方像企鵝,只理了理情緒說:「謝……」
驀地想起眼前人說過不想聽太多道謝,還提及了什麼「好人卡」,衛平戎及時收音。
他無意間給了顧江初一個轉移注意力的台階下。
顧江初順勢說:「你和我還客氣什麼?走吧,我們繼續去醫療部。」
一時想不出該怎樣繞開「好人」與「謝謝」去表示感激,衛平戎心底生出一股辭不達意的遺憾感,他一面決心回頭要好好補充詞彙量,一面默然點了頭。
離開中轉站之前,顧江初向衛平戎展示了一番立體艦內地圖的基礎使用方式,他指尖在醫療部的位置上輕輕一點,用虎口丈量了一下這裡與醫療部的距離:「已經離那裡不遠了,我們艦內運載機都不需要坐,走過去就行。」
衛平戎全無意見。
倒是顧江初在進入走道前又遲疑了一下,他看了眼運載機站台,感到自己單方面做主好像有點獨斷專行:「你……想嘗試一下光明號的艦內小型航道和運載機嗎?它們是專供艦內跨區時用的,其實我們也可以坐到前一個區域,再往回走一點去醫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