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珍也是一個女人,這麼多打擊,她怎麼承受。看著阮會珍悲痛的樣子,她心裡也跟著難過。認識會珍這麼久,即便當初離婚離開陸家,她都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此時會珍,心裡肯定非常非常難過。“會珍,你要堅qiáng。”
此時阮會珍什麼都聽不進去了,眼裡看到的,只有這個被火燒過的戒指。
她猛地站了起來,捂著頭道,“我不信,我要回省城去。霍城不會死的。他說了,等我回去了,我們就結婚。”
她看著林蕙,茫然道,“是不是霍城見我一直不回去,所以生氣了,故意讓你過來嚇唬我的。你別嚇我了,我馬上回去。我其實早就想回去了,真的,我一直想回去的……”
她說著,喉嚨里又發不出聲音來了。
“會珍,對不起。”林蕙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就算是她,之前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半天沒回過神來,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大家都知道會珍和霍城的感qíng很好,在一起這麼久,都沒紅過臉。兩人每天都是蜜裡調油一樣的,別人看著都羨慕。
她難以想像會珍回來後,發現等待她的是這個結果,會多傷心,所以gān脆來了上海找會珍,希望她能夠做好心理準備。
“你gān嘛和我說對不起。”阮會珍緊緊的握著戒指,臉色煞白,卻兩眼無神,“你和我說對不起gān什麼。我要回省城去了,霍城還在省城呢。他說了,他想娶我。”
她在屋裡胡亂的收拾這東西,一邊收拾,一邊念叨著。
好半天,終於停了下來,呆呆的坐在地上。
林蕙捂著嘴在一邊流著淚,卻不敢出聲。
一直等了很久,她才走過去,扶著阮會珍,“我們回去,我陪你回去。對不起會珍,我不該瞞著你。是我不對。”
阮會珍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手裡已經發黑的銀戒指。
阮會珍從來不知道,上海到省城竟然這麼遠,遠的就像隔著兩個世界一樣。
她想像著每次回省城,霍城會來接她。有時候穿著便衣,像個普通的英俊小伙子,笑的一臉痞氣。有時候穿著制服,臉色也十分的嚴謹。
下火車,來到站台上,她下意識的四處張望。
沒有,她看不到那個曾經一眼就能夠發現的那個人了。
林蕙看著她茫然四顧的模樣,沉默著走過去,扶著她的胳膊離開了車站。
阮會珍不願意回家,坐上車之後,就要去巡捕房。
到了巡捕房門口,阮會珍發現,這裡的氣氛和以前也大不一樣了。以前她還沒到門口,就能聽到裡面的談笑聲,多半都是打趣霍城的。
然後霍城會不耐煩的訓斥他們。
而此時,裡面靜悄悄的,仿佛沒人一樣。
她一步一步的走進這個熟悉的地方,想著裡面的某個辦公室里,坐著她熟悉無比的那個人。然後他會笑眯眯的,一臉喜意的跑出來,拉著她的手,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得意洋洋的進入辦公室里。
“大嫂。”陳小黑髮現她進門後,頓時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阮會珍看了眼霍城的辦公室,那邊門緊緊的閉著。
她張了張嘴,有些發不出聲。
陳小黑看了其他人一眼,大家臉上都帶著幾分不忍。連一向最活躍的三胖,都躲在一邊,不敢看阮會珍。
陳小黑只能握了握拳,走過來道,“大嫂,你是來看頭兒的嗎。我,我帶你去吧。”
阮會珍看著他。
陳小黑低下頭,“頭兒已經下葬了。我帶你過去。”
阮會珍陡然臉色慘白,身子有些搖搖yù晃。沙啞著聲音道,“在哪兒?”
這時候雖然沒有公募,不過依然有些達官顯貴十分注重風水,所以也會特意尋這些位置葬在一起。
霍城畢竟是因公殉職,所以江南政府也十分的重視,加上吳局長和他的關係,所以在省城的墓地安排了一個好位置。
墓碑上沒有後世的墓碑照片,只有短短的霍城的名字,還有落款的時間民國九年十月。
阮會珍走過去,用手在霍城的墓扒拉著。這裡面怎麼會躺著霍城呢,不可能,他那麼好的站在只面前,還求婚了呢。怎麼可能躺在這冰冷漆黑的地底下。
陳小黑走過去,有些不忍心道,“頭兒的身體已經認不出來了,只有一隻手,因為戴著那隻戒指。其他的,都找不到了。”
阮會珍停了下來,跪坐在地上,眼睛紅腫的看著墓碑。
“大嫂,你要振作,頭兒一直都很關心你。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