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惹得陸大帥笑了出來。
陸寧針對林潔,這件事兒悠之是知道的,她十分感激陸寧為她做的。
新年眼看就到了,悠之那邊也不忙了,其實她並不需要天天過去,之前完全是因為有活動比較忙。正好最冷的這三九天她窩在了家裡,覺得舒適的不得了。嵐之每天出門上班,看到已經放寒假的四姐與消極怠工的小妹,都覺得自己好慘。
好不容易趕上一個周末,快中午才起來,她下樓就看到悠之再教圓圓算數兒,道:“現成的老師在,你倒是賣弄起來。四姐呢?”四下張望,沒看到人,之前她去四姐的房間人也不在。
悠之道:“五姐果然是整天不著家,連這事兒都不知道。葉竹今年要過來過年,今天到,母親差四姐去火車站接人了。”
葉竹是悠之的表妹,比她小三歲,是她小姨媽的女兒。她小姨母自從成婚就甚少與娘家聯繫,只偶爾會聯繫沈太太,不過也大抵是偷偷借錢。
嵐之恍惚想到似乎有這麼一件事兒,道:“你不說,我還真是忘記了。”
“母親的意思是讓葉竹在北平住下來,不要回秦城了。”
葉竹的母親與沈太太是姐妹,當年沈太太嫁給了沈蘊,葉竹的母親則是嫁給了葉竹的父親。葉竹的父母是同學,只是她父親一貫的自視甚高,孤傲又自以為是,倒是惹得妻子與娘家越發的冷淡起來。
沈太太的娘家是鄉紳,這點讓葉竹父親十分看不起,據說是眼不見為淨,搬到了外地。
只是這人心氣高又沒能力,生活的頗為一般,葉竹的母親去年開chūn過世,還未等出了頭七,姓葉的就將女人領回了家,並且很快與那個女人成婚。這個時候葉竹才發現父親與那個女人早就有了一個兒子,在那個家裡,她生活的十分的艱難,再三考慮,給沈太太這個姨母發了電報。
葉竹父親才不管她去哪兒呢,離開家更好。
嵐之道:“其實我就不明白了,這些男人口口聲聲說清高,口口聲聲說平等,然而做出來的事qíng卻全然不是如此。”
像是葉竹的父親,一直都鬱郁不得志,口口聲聲不要岳父家的任何資助,但是卻讓妻子出門工作,甚至於漠視了妻子向娘家姐姐借錢的事qíng。其實又哪裡是借呢,根本就還不上的啊!
他們倒不是在乎錢,只是葉竹父親不過是個虛偽的小人罷了。
她道:“這看的多了,我越發的覺得,有時候還真是不是想的那樣。”
“哪樣?”悠之笑著問了起來。
“反正我覺得人還是簡單快樂點好。”
悠之將書扔下來,湊到嵐之耳邊,低聲詢問:“五姐說的簡單快樂,是指馬克吧?”
嵐之臉色一紅,捶打悠之,悠之快速的閃開,咯咯的笑,“說真的,五姐啊,馬克向你表白了吧?”她總是覺得,馬克與五姐是在jiāo往的。
嵐之總算是認真了,道:“恩,我們jiāo往中。”
悠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qíng。
嵐之繼續言道:“我與父親母親都說過了,父親是十分贊成的,母親倒是也沒多說。雖然他家庭特別遠,但是馬克的老家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他也很喜歡東方文明,以後是要留在這邊的。因此我倒是覺得,還算是能夠接受。”
悠之頷首,贊成:“其實是哪裡人不重要,是國人還是洋人也不重要,主要還是看品行,馬克的品行挺好的。”頓了頓,道:“就是有點太直白了,哈哈,我覺得,母親應該有點受不住。”
嵐之連忙點頭,她拉住悠之道,“可不,母親躲著馬克,最不願意和他聊天。”
說起來,馬克在他們家五姐身邊也圍繞了有小四年了,彼此都是十分的熟悉,這樣jiāo往,在她看來倒是挺好的。
“其實五姐找了馬克挺對的,五姐智商不夠,馬克那麼聰明,到時候你們的孩子也能綜合綜合。”
嵐之一愣,隨即又開始捶悠之,這個死丫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還不如小不點的圓圓呢!
圓圓在一旁哈哈大笑,道:“小姨見天兒的作死。”
這吐槽都是跟悠之學的,小孩子的學習能力很qiáng的。
悠之默默:“……”
“你們這gān嘛,詐屍呢?”沈太太下樓,問道:“你四姐他們回來了麼?”
悠之攤手:“看一下就知道了啊!並沒有。”
只是說曹cao,曹cao到,剛說完,就聽到門房稟了過來,說是四小姐與表小姐回來了。
悠之chuī了一聲口哨,道:“也不知表妹是個什麼模樣兒。”
她只在小時候見過這個葉竹表妹一次。
“清清秀秀的,很好看。”沈太太其實也只見了一次,不過她倒是有一張去年的時候小妹與葉竹的合影。
大門打開,涵之清慡的笑聲傳來,她道:“快進來。”
悠之探頭望了過去,就見一身純棉墨色厚旗袍的少女穿著一雙單薄的黑拉帶鞋,白色的大圍巾看起來有些舊,不過gāngān淨淨的,長發梳著兩條大辮子,眉清目秀,婉約清新的小美人樣子。
她似乎有些侷促,不過還是努力平復自己,輕聲道:“姨母好,各位表姐好。”
鞠了一躬。
悠之看她不敢往裡走,道:“進來坐。”
沈太太這做姨母的心疼起來,這樣的天氣,穿個狐裘也不為過,她這一身不過該是剛入秋的裝扮,現在竟是穿了過來。可見生活的並不太好。
葉竹咬了咬唇,道:“我,我站會兒,身上有雪花,別給沙發弄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