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的驕傲,是外放的,說一不二,動輒翻臉離去,一副天老大皇帝老二我老三的模樣,誰也不怕,誰都敢得罪。
溫鈞的驕傲,卻是內斂的。別看他看起來斯斯文文好說話的樣子,在心裡卻很有幾分自得。就算是他嘴上說著不行不行,其實內心深處,都充滿著自信和驕傲,知道自己一定行。
周放突然,對這個弟子感興趣起來。
兩人到了縣衙,早有人守在側門,將周放和溫鈞迎進來。
不多一會兒,徐縣令也來了,用驚奇的目光打量溫鈞。
溫鈞正要開口,還沒來得及,周放已經一眼掃過去,冷冷道:「收起你的目光,那些詩不是他爹寫的。」
「啊?」徐縣令面露失望和錯愕,在一邊坐下,沒精打采道,「那你帶他來幹什麼?」
「他現在是我入室弟子了,帶他來見見你這個師叔。」
徐縣令更加驚訝,站起來猛地道:「怎麼會?你不是看不上這些孩子嗎,既然詩作不是他爹寫的,你還收下他幹嘛?」
周放冷冷:「我樂意!」
徐縣令:「……」
徐縣令無話可說,坐下後好奇地打量溫鈞,似乎想要看看他有什麼潛力,能叫周放破格收下。
要知道,周放可是連叢安都沒看上。
周放無視徐縣令,繼續和溫鈞說話。
「我不贊同你明年參加童生試,如果你非要參加的話,縣試必須拿個案首回來,不然別叫我老師。」
溫鈞眉心微擰:「老師,我撿起書也才半年。」
周放高抬下巴:「如果辦不到,你就別去。」
童生試分為三場,縣試、府試、院試。其中縣試只是最簡單的一場。
他周放好不容易收一個弟子,要是區區一個縣試都拿不到案首,傳揚出去,那些酸儒又要幸災樂禍,說他後繼無人。
對了,他一開始打算收個弟子,就是中了這些酸儒的激將法,這才放下週遊天下的要事,到處尋摸徒弟,順道來上林縣見一見師弟。只是沒想到,會在上林縣找到自己看中的苗子。
周放目露得意,卻不顯露出來,冷冷道:「你能拿到縣試案首嗎?」
溫鈞沉默。
參加童生試之事,是他早就想好的。家裡目前毫無依靠,全靠他爹舊日的名聲撐著,可是人死如燈滅,再潑天的名氣,過去五六年,也漸漸沒什麼用了。
他必須要賺一個功名出來,才能護得住家裡人。
以及,他和季老爺和趙家合作的那一筆生意……要是沒有功名,將來生意成功了,也不一定能賺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