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鈞睡得早, 也起得早。
第二天, 他第一個醒來,用濕布檢查地擦洗了面頰和手,醒了醒神, 邊趁著其他人還在睡, 四下安靜,無人打擾,開始繼續埋頭答題。
思如泉湧,筆下不停,很快又寫了兩道題。
將答案整理好, 謄抄到試卷上, 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日頭升了起來。
周圍其他考生陸陸續續醒來, 溫鈞深呼吸一口氣, 停下筆,吃了點東西, 然後申請去了一趟茅廁。
去茅廁十分不易,需要先提出申請,衙役有空才能過來帶他過去, 若是衙役沒空, 還需要等上個一刻鐘半刻鐘的, 所以溫鈞進考場後,就減少了吃飯喝水的頻率,一天下來,總共只去了兩次茅廁。
這是第二次去。
因為去過一次,知道臭號的情況,溫鈞路過的時候,特意掃了一眼朱誠良的方向,打算順帶看看他的情況如何。
不出意料,朱誠良的臉色相比昨天更加難看,拿著筆,正在答題,眼神煩躁,手臂有些顫抖,情況更不好了。
他沒有注意到溫鈞的到來。
溫鈞眯了眯眼。
「看什麼看?」衙役低聲警告,「快去快回,別胡亂張望。」
溫鈞垂眸,收回視線,目不斜視地上了茅廁後,在衙役的看守下離開這裡,回到號房繼續答題。
不知道朱誠良還能堅持多久。
溫鈞可不認為,朱誠良能撐過九天時間,這個天氣,他最多三天就放棄了吧。
事實上,朱誠良比他以為的還要不如。
晚上睡覺前,溫鈞第三次去茅廁的時候,就發現那間號房裡,已經不見了朱誠良的身影。
這才第二天。
溫鈞微微錯愕之後,很快理解。
在蒼州城參加院試的時候,他和朱誠良有過幾次交談,知道朱家情況如何。
朱家富足,家裡只有朱誠良一個獨子,他從小衣食無憂地長大,家境給他帶來了許多人一輩子都很難擁有的東西。
除了栽倒在王雪雁身上,吃了苦,這輩子都沒受過一次委屈。
臭號的影響力如此之大,他沒有為功名而拼命的必要,當機立斷放棄,從貢院裡離開,準備下一屆鄉試也很正常。
可是,下一屆鄉試……
溫鈞回到號房,忍不住思考,如果他去了京城後,勸解王家大舅請病假,避開下一屆鄉試的主考官職位,下一屆鄉試還會不會出現大篇幅作弊的情況。
想了想,應該還是會有作弊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