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幾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對少年的出現,都持觀望態度。
這個時候,只有溫鈞的表現有點與眾不同。
只見他微微愣了一下,眼底快速地閃過震驚之色,很快冷靜下來,露出溫和笑容,率先起身,鼓掌表示歡迎,又打招呼,邀請李景光和他同座。
見另外幾人投來詫異的目光,他笑了笑道:「我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不太懂規矩,正好李兄也是新來的,可以一起。」
幾人聽了他的解釋,沒說什麼,收回視線,點點頭,表示理解。
當年他們剛成為解元,接到解元樓邀請的時候,也一樣的無措。溫鈞年紀又小,才十九歲而已,想要找個伴很正常。
正好,讓溫鈞試試這人的深淺,看看他的能力值不值得他們接納。
李京光對溫鈞的這份熱情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奇怪地看了眼溫鈞,微愣一下,才走到溫鈞身邊坐下了。
溫鈞言笑晏晏,含笑打招呼:「李兄,我們又見面了。」
「等等!」李京光一愣,神色古怪,試探道,「你還記得我?」
「自然記得,李兄相貌堂堂,怎麼可能輕易忘了。」溫鈞的脈搏跳動快得驚人,全身都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臉上表情卻十分自然,還有功夫打趣道,「難道李兄竟然忘了我,那在下要傷心了。」
李京光有些尷尬:「沒有忘,就是沒想到,溫兄的記性也這麼好。」
他那天被溫鈞撞見從馬車下來,自欺欺人,覺得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見了一面,肯定不會記得他,所以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件事,打算讓這件事就這樣過去算了,也免得身邊的人嫌棄他不夠謹慎。
沒想到,溫鈞一直記得他不說,剛一見面,又一眼將他認了出來。
幸好溫鈞考中解元,加入解元樓組織的這個小團體裡,不然他都要糾結,到底要不要弄死溫鈞,以絕後患了。
這次來金陵,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一旦暴露,後果悽慘,絕對不容有失。
而讓人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無疑就是殺人,因為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可是,他只是一個還未弱冠的孩子——沒有殺過人,也並不想殺人。
溫鈞成為解元,讓他不用滅口,手上也不用沾血,實在太好了!不想殺人的李京光,因為這件事,對溫鈞的好感度一下子就升了上去。
溫鈞感知到了這股善意,心裡皺眉,有些不明所以,表情卻不顯,轉移話題,笑了笑,順著李京光的話題和他聊起來天。
溫鈞是個很會交朋友的人。
他氣質出眾,條理清晰,見多識廣,李京光提出來的任何話題,他都能順暢接上,而且不搶話,不抬槓,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短短兩個時辰,李京光對他的稱呼就從一開始疏遠的「溫兄」,到打趣的「解元公」,再到親近的「溫鈞」,快速完成了陌生人到友人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