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站在石階上的少年,一直握拳的手顫了兩顫終於鬆開來。他抬起胳膊,朝對面男人揮了揮。
少年動作不大,但男人顯然是看到了。知曉對面是熟人,眉宇間的戒備便舒展開來,走路的姿勢也放鬆不少。
凱里原本是去西邊的山路上和人商量事情,沒想到都這個時間了還能看到學校的人。那人一身黑衣,和中古時期的夜行俠似的,站在台階上,也只比周圍欄杆高了一個腦袋。
是個Omega。
鬆了一口氣之餘,又不覺好笑。這些日子,怎麼醫學院裡的Omega們都喜歡在半夜出沒了。
走得近了,才發現石階上站著的人已經站到了看台最邊上的護欄。
少年半趴在欄杆上,向他探出小半個身子,抬手摘了黑色兜帽,便看到在和風吹拂下微微地浮動的金色劉海。
那是一張無論看過多少次,都精緻漂亮得不可思議的臉。
凱里腳下軍靴忽得一頓,心尖也跟著一顫。
蒼潔的月色下,風吹過滿地青草,帶起一陣陣細浪。
「先生。」
少年輕聲開口。
凱里被這一聲『先生』叫得回神,彎了彎唇。抬手便按在護欄上,一個翻身就站到了石階上。
「半夜私自離寢,還跑來訓練場,校規背來聽聽,應該怎麼罰你?」
伊凡縮縮脖子,手指一下下摳著護欄的木桿,嘴唇微微撇著,滿臉不高興:「這也要罰,那也要罰……規矩好多。」
凱里沒忍住笑出聲來,掌心落在少年腦袋上:「犯了錯,你還對懲罰不滿,嗯?」
少年聞聲忽得轉過頭來,一雙碧藍的眸子望著凱里,兩顆小白牙把下唇咬了好久才顫著聲音說:「小西說,襲擊少校軍官的……腺.體,要被送到軍士法庭槍斃。」
他不知道這樣直白地講出腺.體兩個字,在這個時代會不會令人覺得不禮貌,畢竟聽起來是很私密的東西。
所以,他說是大膽,說完就垂了眸子。
凱里噗嗤一聲笑出來,手指插進少年發間揉了兩把:「小朋友,你這是現在知道害怕了?還以為你多大的膽子。當初咬我腺.體的時候,怎麼沒想這麼多?」
少年低著頭,悶悶的聲音傳進耳朵里,還挺委屈。
「我又不知道……」
「不知道要被槍斃?你真是……」
真是不知說什麼好。
凱里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仗勢欺人的流氓,把人欺負成了小可憐兒。
連聲音都不由得放柔了:「行了,你一個Omega咬我一個Alpha,我還能真和你計較?」
作者有話要說:西蒙:吃飽了撐的傻叉才襲擊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