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那些非獸人交給我們, 帶他們去找極。」
他就那樣靜靜站著,就讓人感到無盡威壓傳來,讓人下意識服從、照辦,儘管擔心,岩也沒法不聽從。
而那些沉默的獲救者,眼中終於不再是無盡麻木,為首一個容貌異常美麗,雌雄難辨的鮫人被族人攙著,低低開口,聲音極度嘶啞,很明顯聲帶毀了,「我們,活不了了,求……你們,把他們帶走。」
他們被關在石籠之中,被日夜折磨,被那些獸人……早就喪失了活的勇氣,而在清醒著吞食了族人的殘骸之後,如果不是仇恨,如果不是無法求死,他們早就生生自殘而死,寧願被流放無盡深淵,受永生折磨,也不願像現在這樣,扭曲的活著。
經歷這一切,他們怎麼敢,怎麼能活下去。
聞列在繆懷中皺眉,抬眼看去,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是事實。
因為長期被困,這些獸人的四肢軀體都有不同程度的肌肉退化,身上的傷口雖然不大,但以折磨他們為樂趣的禿鷲部落獸人怎麼會替對方治傷?也因此那些傷口潰爛得厲害,甚至有不名蟲類在上面,以汲取血肉為樂。
看上去恐怖又讓人心生絕望。
他掙開了獸人的擁抱。
繆沒有阻攔。
他在非獸人面前總霸道得像個孩子,但其實從未超越非獸人的底線,強逼對方同意自己的一切安排。
聞列將乾淨的手碰上那說話的鮫人傷口時,對方瑟縮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難堪。
聞列垂下眼帘,極力放開巫力,讓其在空蕩天色下擴散,聲音也隨其散開,並不算溫和,「活不活,不是你們說了算的。這樣,」他聲音停頓得有些長,讓人心都微微吊起來,「對救了你們的我們、對忍受奴役只為讓你們活下來的族人、對那些犧牲了自己把血肉都甘願奉上的先驅者——!公平?」他語氣愈發嘲弄。
對方臉色立刻蒼白如雪,難堪和屈辱更甚。
鮫人無力到雙拳都無法緊握,眼神痛苦掙扎,「那還能,怎麼辦……」
「打回去。」
「敵人叫你們有多痛,就雙倍、十倍打回去!」
聞列移開手掌,將對方完好如初的傷口露出,站起身,定定將這些受傷的人一一看過,聲音不大,卻無比堅定,「還有希望。」
周遭寂靜。
所有傷者凝視自己身上漸愈的傷口,迎上他的目光,無波的眼裡終於染上了一抹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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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獸人匆匆跑近灰冥祭司的住處,聲音急厲:「灰冥祭司,鮫人那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