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音啊。快,快看看到底是誰!」李順蓮一向慢慢走的,生怕摔了會拖累別人,可這時卻一臉慌色,很怕她慢了半分剛剛發聲叫她「娘」的人就不見了。
「娘,您慢些。」梁曉才說,「是嚴東,真的是嚴東。」
「娘,我回來了!」霍嚴東開門進來,健碩的身軀瞬間讓狹小的屋裡變得更加逼仄。他快兩步握住了李順蓮的手,「娘,您別哭。兒子回來了。」
「是嚴兒回來了?真的是嚴兒回來了了?」李順蓮丟掉拐杖,雙手顫巍巍地在兒子身上摸著,生怕自己認錯了。
「娘,真的是我。我還活著。」
「你個混小子!你、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李順蓮哭著說,「村東你高大爺家的孫子說你,說你再也回不來了,你知道娘和小音這一天天是怎麼過的?」
「本來是要早些回的,可臨時又有些事情要辦,被耽擱了。」霍嚴東說完,轉頭看了眼洗完頭髮又改洗腳並且正在不停搓腳丫子的某人!
明明長得那麼細緻一人,洗腳的時候卻生生讓人看出一副糙漢樣來。霍嚴東對家人的一腔擔憂情緒瞬間被這人給糙沒了。他皺了皺眉,扶著母親坐下來。
李順蓮此時早已泣不成聲,梁曉才邊搓腳,邊假裝抽搭幾下。之後洗差不多了,他拿布巾擦擦,趿拉著鞋子站起來。他將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關彩衣拉進了小屋,用唇語告訴她:「別怕,沒事。」
關彩衣不懂唇語,但這幾個字簡單,她便也看懂了。她扭著手看看外頭,見霍嚴東長得又高又壯,又有些凶,便還是有點慌。
梁曉才卻是坦然得很。他覺得撐破天也就是霍嚴東跟老太太掰開事實說真話,那大不了他就帶著關彩衣走好了,又不是活不下去。而且霍嚴東這麼一回來,梁繞音那邊保不准還要折騰,他還真懶得理。
霍嚴東卻是全程半字未提梁曉才身份的事,也不知是因為感念梁曉才一直留下來照顧他母親還是別的什麼。
這時李順蓮哭差不多了,說:「對了嚴兒,你還不快快好好看看小音。小音你還記得嗎?她原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後來你走了沒多久她就嫁過來了。小音,小音你在哪呢?」
梁曉才走到李順蓮近前:「娘,我在這呢。」
然後李順蓮就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和霍嚴東的手湊到了一塊兒!
霍嚴東嘴角抽了抽,梁曉才也皺了下眉頭。關彩衣在一旁看著,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就說:「那你們先聊著,我去把火燒上。早上咱們吃點啥呢?」
李順蓮說:「吃疙瘩湯吧。小音你來做,嚴兒最喜歡疙瘩湯了,你做的好吃,他保准更喜歡。」
梁曉才瞪著霍嚴東,語氣卻是柔柔的:「好的娘。」說著他把手抽出來,轉身去換了身衣服出來,又洗了洗手。
因為頭髮過長,再加上沒有吹風機可以吹,所以洗完很長一段時間還是濕濕的,梁曉才便把它們都散到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