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清和一旁的衙役都吓了一跳,她向后退了退,小心的将自己的袖子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动手打了她之后,她将家里的东西能砸的全都砸了,最后还气冲冲的收拾包袱要走。我心知自己刚刚动手有错,便想要挽留。谁知道她就是铁了心,怎么也不肯留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姑娘……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执意要离开!我对她还不够好吗?我为了她甚至容忍……”董三越说情绪越激动,到最后一个大男人挨打没哭,反倒这儿突然红着眼睛哭了出来。
一旁的府役立即一阵唏嘘,对于这男人更是觉得有些瞧不起。
“甚至……容忍……什么?”楚芸清双眼细细看着那男人,声音也是软软的,甚是温和。
男人吸了口气摇摇头,抿了抿嘴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理了理情绪道:“我甚至容忍,她对我母亲的无理与苛责!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我心愧担不起姑娘你的孝子称赞!”
此时他的情绪显然收敛了许多,不再似之前那般激动。
楚芸清此时心中已感受到一些事情,却依旧保持缄默的蹲坐在一旁,用着与那男人尽量平视的状态道:“每个人都有他的难处,你的妻子不是个合格的妻子,可你未必不是个合格的相公!”
“相公?呵!”他轻笑一声,红扑扑的眼眶里,那一双眼眸中有些复杂的情绪。
“难道不是吗?”楚芸清轻声反问。
董三摇摇头,深深吸了口气长长叹了一声:“哎……”面上神情中,带着几丝无奈与悲痛,眸中复杂得叫人看着难以明喻那种感觉。
“后来呢?”未免让董三过度沉迷在那种悲凉的情绪当中,楚芸清再次开口。
董三眼眸颤了颤,甩了甩手道:“后来……我没能阻止她,她就这么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既然事情与你无关,那为何府役会找上你,说你杀了人呢?”楚芸清问。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昨日这几个大哥就冲到我的商铺中,就这么将我给抓了来。我真的是冤枉的,阿莲即使再过分,她离开后我真的没有再见过她了,我怎么可能会杀她呢?”董三连连出声喊冤。
“哦!”楚芸清点点头,面色一改先前的温和,露出严肃的神情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淡然的转身欲走,说了这许多的董三猛的一愣,一脸惊愕的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要走了!
“姑娘?”他还没看口,反倒是一旁等了那么许久的府役先开了口,将楚芸清给叫住了。
楚芸清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府役,扬了扬眉问:“怎么了?”
她这一句淡然的反问,却叫那一群府役给傻了眼。他们指了指地上的董三,先前欲向阻止楚芸清插手的府役,这会儿却是一脸要看好戏的样子,开口问道:“这董三如此哀求恳求,姑娘就不打算帮上一帮?”
楚芸清冷哼一声,垂眸甚是失望的看着那董三道:“对于一个不愿说实话的犯人,表示他对我也并无信任,我为何要帮一个欺瞒我、不信任我的人?”
“哦?姑娘又是何出此言,知道这董三是在撒谎呢?”有人出口反问。
另外又有一人开口道:“他所说的并不虚假,我们已经核实,三日前他的确是去了临县。回来时天色已晚,店口老板也已经证实,他也的确在路口那家店面吃了东西才走。”
“而且邻居也已经证实,当天晚上,董三和吴氏的确在家有过争吵。”另一个人也接口附和。
“那么你们呢?又是如何定断他就是杀人犯的?”楚芸清反问。
“董三前面所说并不虚,可他后面并不是没有见过他的妻子。而是盛怒下追了出去,想要继续阻止她离家出走。两人一路拉拽着到了河柳边,董三应是见其妻子去意已决。又想起先前自己和其母所受委屈,于是盛怒下痛下杀手,将吴氏杀害抛弃于河流中。”先前拦住其他府役,给楚芸清留出时间询问的府役也开了口。
楚芸清抬眸看着他,开口又问:“死因可是溺闭?”
“正是!”他点了点头。
“那第一案发现场呢?是在何处?仅仅只是因为怀疑他争执后痛下杀手,这未免也太过武断吧!”楚芸清接连提问。
几个男人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被问得有些哑口。
“可她指甲缝中,有找到人的皮屑。而又那么恰巧的,这董三身上就有被抓伤的新伤啊!”一直对楚芸清有些敌意的府役道。
“仅仅只是因为皮屑,仅仅只是因为他身上抓伤……他的伤可以是别人抓的!除了检查他身上的抓伤,你们可有曾检查过其他人身上是否同样有抓伤呢?”楚芸清眼眸微沉,因为这一个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并不能百分百确定的证据而妄自定断,从而对其屈打动刑的做法,感到十分不认同。
也因为她突然变得凌厉肃然的气势,叫那人顿时头皮一紧,心中那一刻竟还生出一阵威严的压迫感。
众人不在说话,楚芸清又再次开口问道:“除了溺闭外,她身上可还有其他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