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六境,他们对姚若愚的感知更为敏锐,能够清晰感觉到这名年轻藩王身上那股恐怖到极点的剑道魂念,若是一对一,他们没一个有自信能挡住这位藩王,可是如今数人联手,才有勇气挡在前面。
与此同时,听着这群年轻人慷慨激昂的斥责,姚若愚忽地淡淡一笑。
这一个瞬间,整座拱桥连同这十余丈宽的河道,俱是光线一暗,宛如刹那间进入了黑夜一般。
瞧见姚若愚动手,数名护卫中实力最强的一名老者张口一喝,同时缠在腰间的铁索哗啦一声解开,宛如苍龙出水般朝着拱桥顶端那道黑色人影悍然击出。
与此同时,身旁数名六境护卫纷纷出手,刀光暴起,枪影纷飞,不约而同地拦截向那道自桥头一跃而起坠向这艘楼船的漆黑人影。
“滚回去!”
身处半空,姚若愚眼神冷冽,口中一声轻喝,周身黑色光晕猛然一个膨胀,那条最先掠来的铁索霎时间僵直半空,继而寸寸碎裂如齑粉,随后就是那刀光枪影,也在触及黑色弧光的刹那消散无形。
一直以来,姚若愚对黑洞魂现的运用都是施展吞吸之法,直至他突破到六境后,才初步掌握了这轮黑洞的玄妙,根据自身的弱项,创出了这一圈能化解攻势湮灭万物的漆黑光晕。
刚刚化解众人攻势,姚若愚立刻收起漆黑光晕,旋即如陨石般坠在那楼船船头,轰地一声,整座楼船宛如跷跷板一样船尾轰然翘起,随即姚若愚收势一提,船尾重重落下,反倒是船头直接抬起,将一众纨绔纷纷抛飞出去。
瞧见自家主子落难,众多护卫根本顾不得对付姚若愚,尽数扑向各自的主子。
姚若愚也没理会那群被殃及的池鱼,浑然不受楼船一翘一抬的影响,平稳无比地朝着徐盛走去。
徐盛的父亲是吏部侍郎徐福纪,素有雷福气之称。此人虽是秦桧党羽,但是为人还算清廉,门下扈从不多,此次跟随徐盛过来的护卫不过四境圆满,先前姚若愚强势一坠,这护卫还比不得勉强稳住身形的徐盛,直接就被抛飞了出去。
这徐盛也算是个人物,看见凶名赫赫的姚若愚径直过来,竟是临危不乱,双手各自结印,一手引火一手控雷,两者于身前交融于一起,化为一道席卷天穹的烈焰雷光。
唇角微撇,姚若愚也不拔剑,两手空空地捏了捏关节,冷笑道:“有用么?”
他正要动手破去那烈焰雷光,忽地神色一动,回头望向背后,他身后就是那架名为月蕴的拱桥,桥洞之后是一条笔直延伸出数百丈的宽阔水道,河面上也有不少船只,上面也正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地往这儿张望。
在他的注视中,那近乎八百丈远的水道尽头正有一口蕴含着浓烈神意的飞剑朝着此处疾驰过来,来势初时不算汹涌,可是随着剑光一连掠过四百丈后,剑锋上的神意已然攀升至魂境中段,甚至还在往着魂境高段乃至巅峰进发。
“神武剑道?”
姚若愚如今的眼力可不弱,一眼就分析出那名剑手的武道精髓,顿时眉毛一挑,露出几分期待。
神武剑道,乃是借神明之法相投影而成的剑道,但凡修行此类剑道的武者,家中都会供养一尊神明法相,日日供奉,并借法相气机感悟剑道。
姚若愚出道至今,碰到过各类剑道,但是这神武剑道还是第一次见,所以虽然对方有不告而战的偷袭嫌疑,却也让他生出几分兴奋与期待。
“魏武堂魏鸿鹄,请文王殿下赐教!”
苍老又包含中气的男子声音随着剑光从河道尽头遥遥传递过来,当即姚若愚就是一笑,一揽裾摆,扬声道:“既是请教,何不现身?”
那魏鸿鹄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老夫不敢,还请王爷见谅。”
姚若愚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那人,集中注意在那口已经接近到一百丈的剑光上,当此剑跨越出七百丈后,剑上魂念已经达到魂境高段,那重重刚烈的神武魂念从中透出,汹涌不绝。
月蕴桥东面,白袍出尘的崔巧心背负六口剑匣,和黄新媛并肩而立。
苏晶、墨姝等常青谷弟子站在月蕴桥西面,如似和对岸两女对峙。
河道北面的码头上,赤脚壮汉如出恭般蹲在一艘渔船上,津津有味地望着相距数百丈外的动静。
宗泽、何世明、狄青、刘东亮,四位一品军侯齐聚于岸畔酒楼内,俯瞰着那即将与魏武堂堂主倾力一剑交锋的年轻藩王。
众人注视中,姚若愚的目光却忽然自那口飞剑上微微偏离,越过八百丈距离,看向了那名双鬓苍白如霜的年迈剑士,与他身旁一名全身流溢着浓郁剑道韵味的年轻少女。
杭都月蕴桥下,剑气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