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文官,右手武将,他们正中的位置,姚若愚扶剑而立,身后站着邹布衣、吴雪等直属文王宫麾下部门的负责人。
站在乾天殿的高檐朱门前,姚若愚头戴紫金冠,身披黑色蟒袍,封入冰魄剑鞘的镇仙剑挂在腰间,尽显藩王气度与剑手风流。
众人所站的正是乾天殿外的白玉平台,随着平台前的三十六级台阶往下,就是当年姚若愚诛杀西蜀剑宗李太白的广场。
此时,广场上人潮汹涌,森森铁甲,刀剑枪弓,居于正中位置的赫然是一支黑甲骑军,人马尽披黑色铁甲,悬枪负剑,马脖所挂小嚢内盛有若干短戟,九千名黑甲铁骑分为十八座骑阵,人人寂静无声,却有磅礴煞气直冲霄汉,激得众人如头悬利剑。
以暗夜龙骑军为中央,左右两侧分别是一座座军阵,雷神军、岩虎军、红衫军、兽神军、寒铁军、神鹰军、鸳鸯军、陷阵军,八支镇军列队而立,加上中央的暗夜龙骑军,无数座军阵整整齐齐地排布在乾天殿外,煞气冲天。
万籁俱寂中,姚若愚忽然回过头看了眼,难得不穿布衣而身披华丽阴阳袍的邹布衣大步出列,身后跟随着数名粗通风水玄学的司天处官员,人人手托祭祀器具。
看见邹布衣率人走下台阶,在暗夜龙骑军面前摆下法坛,负手而立的姚若愚唇角勾起几分浅笑,自己那日说要邹布衣在大军开拔前主持祭天仪式的时候,这厮就以百般理由推拒。
本来以邹布衣的意思,是不愿掺和这种大庭广众出风头的事情,可是架不住胡娴出面,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站在他身旁的许烜熔忽然柔声道:“此次伐金,如果碰到完颜帝一,你是杀还是不杀?”
姚若愚闻言不禁沉默下来,半晌后才叹息了声,道:“如果打不过,也就谈不上杀不杀,如果打得过,自然不会杀。”
对于他的回答,许烜熔只是耸耸肩。
姚若愚显然也没想过她会为此而说些什么,不过突然间,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神激动地望向自己身后,看见他的动作,身后吴雪、胡娴等人都是一阵愣神,然后下意识让开道路,任凭他的目光在身后阴影中一遍遍扫过。
瞧见他的动作,许烜熔和宋凯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许烜熔唇角微撇,没有说话,宋凯则是蹙眉道:“姚哥,该你说话了。”
嗯了一声,姚若愚仍是有些迟疑地看了眼身后,才回过头,大步走出人群,来到白玉台阶前。
两手抬起,姚若愚环顾身前数万文艺军将士,朗声道:“诸位大文的子民们,金国凶残,当年南下占领川蜀,以宋人为低等,处处剥削,处处压榨,所幸天随人愿,我大文英豪败金国贼寇,救百姓于水火,方有了这几年的安居乐业。”
“我知道,各位希望永远太平,永远不要再有兵灾,可是,金国如今已经灭亡西辽,俘虏了数万精锐,一旦等到他们将这些西辽降兵全部收服,那届时,便是我大文的灭亡时刻。”
“或许那一天,我们大文的土地上会豺狼横行,城池破碎,人们走向灭亡,或许那一天,我们会人人尽失勇气,舍弃朋友,断绝友谊,但是那一天,绝不会是今天!”
“今天,我们有武器在手,看到北方了吗?那里就是金国人的国都,让我们用手上的武器和心中的热血打下那里,让他们再也没有力量来威胁到我们!”
“战斗,你们可能会死,放弃,至少能苟且偷生,年复一年,直到寿终正寝,你们,是否愿意用苟活的日子去换取一个机会,仅有的一个机会,那就是踏上战场,告诉敌人不要觊觎我们的家园,因为这里,有你们的父母,你们的爱人,你们的子女。”
环顾众人,姚若愚深吸一口气,厉声道:“我问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
九万九千人的呐喊声震如雷,大半个成都府内都清晰可闻,其中九千名暗夜龙骑更是单手握拳抵在胸口,头颅轻低,齐声厉喝起来。
“暗夜龙骑,冲阵无双!”
姚若愚豪然一笑,转身看了眼左右文武,朗声道:“此次北伐路途遥远,川蜀一概政事就劳烦诸位了。”
白秋雨、郭奉节、文远才、段少杰四人纷纷弯身拱手,许烜熔和宋凯因为要随军出征,所以吏部和兵部的大小事宜暂且交由两部的副部长执掌。
随着号角声缓缓响起,暗夜龙骑、西楚雷骑、火焰狼骑、铁虎甲士、红杉弓手、刀甲士、裂弦弓手、鸳鸯剑卒、魏武卒,九支等级兵种组成的军队浩浩荡荡地从文王宫北门出发,沿着正中官道一路穿过城门,望北而去。
大军前排,姚若愚身穿蟒袍,一骑当先,许烜熔、宋凯、邹布衣等人乘坐文王御驾跟随在后,蔡旭东、韩艺琦、范迪飞等客卿骑马在侧。
这一日,文艺军北上甘凉。
这一日,二月二,龙抬头。
这一日,天下皆知……
文艺伐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