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捏著鼻子喝了小半碗藥,頓時感覺舌頭苦得發麻。葉氏立刻往她碗裡舀了一大勺子肉,再夾一筷子空心菜,讓她趕緊吃。
梅香也顧不上客氣了,先夾一塊五花肉放嘴裡,那肉里葉氏放了糖,一口咬下去,梅香這才感覺自己的舌頭活過來了。
「阿娘,這藥真苦。」吃了兩塊肉之後,梅香仍舊皺著眉頭。
弟弟妹妹們見姐姐苦成這樣,都紛紛往她碗裡夾菜,梅香也不客氣,吃得歡實的很。
因前一陣子梅香乾活多,天又熱,她吃得不大多,有些瘦了。葉氏想著最近好生給女兒補一補,臉上多長點肉,再把皮子養得更白一些,這樣總會多幾家來提親。
再說黃家那邊,黃茂林跟著黃炎夏夫婦扯花生,幹活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的,腦海里浮現的全是那一頭烏髮。他還記得手裡的觸感,像緞子一樣滑。雖然黃茂林沒穿過緞子衣裳,但他知道緞子是最滑的。
除了滑,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這倒不假,梅香以前是韓家姑娘堆里的臭講究,她洗頭髮,用的是皂角,洗過了頭髮之後,還會擦上一些從鎮上買的頭油。那頭油勻勻地抹在頭髮上,頭髮又香又潤又滑。
葉氏怕女兒整天跟著她上街把頭髮曬壞了,雖然寡婦持家不容易,她也沒斷了女兒的這些膏子和頭油。
黃茂林手裡扯著花生,中途鬼使神差一般又舉起手聞了聞。
楊氏奇怪,「茂林,你手上怎地了?」
黃茂林大驚,「我無事,一下子使勁使大了,勒著手巴掌了。」
楊氏眯著眼睛笑了,不再說話。這孩子這幾天神神叨叨的,怕是有事情。楊氏異常敏感,雖然心裡很疑惑,卻沒表露出一分。
吃了晌午飯之後,黃茂林狠睡了一覺,起來後又去了花生地。夜裡,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下午睡久了,有些走了困,而且,那股似有若無的香氣一直纏著他不放,他總感覺自己喘不動氣來,直挨到三更天,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黃茂林一大早挑著擔子去了鎮上,黃炎夏挑著另一擔豆腐到各個村子去賣。
因吳氏開了個好頭,後面魯氏有樣學樣,一大早把葉氏送到了鎮上。魯氏提前回來了,她想著梅香家裡近來定然不缺肉吃,就買了一斤紅糖、一條魚和二斤點心送到梅香家裡,這價錢也趕得上二斤肉了。
再說黃茂林,他到了鎮上後,快手快腳把自家攤子擺好,又把葉氏的櫃檯和凳子從趙家搬了出來,把大傘綁好,準備妥當了,候著葉氏過來。
等他的豆腐賣完了,又強行把葉氏提前打發回來了,還往葉氏的籃子裡塞了一包紅糖。葉氏無法拒絕,只得收了。
今兒收了兩包糖,葉氏拆了一包,留了一包。過些日子回娘家,她要給她親娘帶一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