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仁看了看大福,「你懂什麼,再好看,過個幾十年,不都是糟老婆子!」
大福嘖嘖起來,「兄弟,你可真有魄力。就細月,不關燈我可下不去嘴!」
貴仁突然一腳把旁邊的小凳子踢飛了,「你以後不許再對著細月說三道四,細月哪裡不好了?整日送飯給你吃,都餵到狗肚子裡去了?」
大福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趕忙起身作揖,「好兄弟,都是我的不是,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千萬別跟我計較。細月是個好姑娘,都說娶妻娶賢,論起賢惠,有幾個能比得過細月呢。還是兄弟你有眼光!我在鄉下過了十來年,整日聽的都是一些混帳話,師傅師娘教了這麼久,還是經常漏餡兒。兄弟你可千萬別跟我這吃屎的嘴計較,我保證,以後再不說細月一句閒話。等你們成親,我送一份大禮!」
貴仁這才面色稍霽,哼了一聲,「知道錯就好,細月以後是我的人,你再敢胡亂嚼舌根子,看我不收拾你。」
大福連忙很狗腿的搬了個凳子請貴仁坐下,所謂兄弟妻不可戲,貴仁要娶細月,大福和貴仁年紀差不多,一向要好,立刻把以往那些輕佻的心思都打住。
「兄弟你可真有本事,這才多大,就給自己尋摸了個這麼賢惠的屋裡人,我比你還大兩歲,現在還是個光棍呢,你可得教教我。」
貴仁又說他,「什麼屋裡人,大奶奶還沒點頭,你別瞎說。」
大福嘿嘿笑了,心想你小子可真虛偽,都親上了,還這樣矯情。
貴仁在前院和大福說話,細月沒頭沒腦跑進後院,一頭扎進屋裡,半天緩不過氣兒來。
貴仁唐突了這一回之後,怕嚇著細月,不敢再隨意動手動腳,只每日說一些甜言蜜語,什麼細月你的眼睛雖然小看起來卻很溫柔,細月你的頭髮真黑,細月你幹活真麻利。
貴仁在戲班子待了好幾年,口舌伶俐,又懂人心,巧妙的避開了細月的缺點,只揀著她的優點夸,細月不吭聲,心裡卻甜滋滋的。
細月忽然從前一陣子掉了魂兒似的變成現在整日傻笑,張媽媽和梅香都看得出來。
梅香問張媽媽,「您看他二人如何?」
張媽媽笑得臉上起了褶子,「大奶奶,這兩情相悅的事兒,看對了眼,哪裡還管什麼美醜。照我老婆子看來,他二人倒是挺相配。不管是貴仁還是細月,若想找個容貌相稱的,太難了。不如他二人在一起,這一天一地,反倒是絕配!」
梅香笑了,「我就擔心貴仁以後反悔,那細月不可憐。」
張媽媽忽然鬼祟了起來,「大奶奶,老婆子說句粗糙的話。細月長成這樣,能嫁個這樣的美男子,先把他摟到自己被窩裡睡幾年,生幾個孩子,就算以後他反悔了,這輩子也值得了!」
梅香立刻哈哈大笑,「張媽媽,您老一向穩重的很,居然也會開這種玩笑!」
張媽媽也笑了起來,「美男子誰不喜歡呢,我要是細月,還矯情什麼,趕緊點頭讓大奶奶許親。就算不嫁貴仁,她還能嫁個更好的不成?難得貴仁一心一意,說真的,就算嫁個醜男人,還真不一定有貴仁好。大奶奶不知道,有一些長得醜的男人,自己不照照鏡子,就曉得嫌棄女人丑。」
梅香點頭,「張媽媽說的是,您老活的歲數長,知道的道理也比我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