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點頭,「可不就是, 這掙的多了,花的更多。」
黃茂林抓著梅香的手摸一摸,「明年會更好一些。」
梅香笑了,「那敢情好呢,我就等著在家裡享福就是了。」
兩口子原以為年下就沒什麼事了,哪知到了臘月中旬,家裡忽然收到了一份請帖。
這請帖來的奇怪,竟然是縣太爺家裡送來的。
說起這縣太爺,在去年秋收之後就已經上任了。新任縣太爺姓紀,年過三十,帶著一家子來上任。
到榮定縣這一年多,運氣倒是好,一路風調雨順,兩季稅收都豐厚得很,縣裡也無大事,倒是顯得他能幹了。
這頭一年裡,紀大人整日滿面和煦,禮賢下士,關心百姓疾苦,很是做足了樣子。
等到今年入了秋,他家裡忽然事情變多了起來。今兒老母親過壽,明兒家裡孩子過生,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操辦酒席。
剛開始的時候,紀大人之請縣衙里一干人,如張縣尉和明朗這些人,自然次次都跑不掉。縣太爺下帖子請你,你不光人要去,還得送厚禮。
剛開始有人想紀大人為官清廉,故而每次去都是稍微帶了些禮,等事情過後發現,紀大人仍舊每日面含微笑,但那些送薄禮的人,隔三差五就要穿回小鞋。
這樣辦了三五回之後,眾人回過味來,這紀大人頭先怕是裝模作樣,等樹好了牌坊,有了個好名聲之後,現在終於原形畢露了。
眾人無奈,只得陪著他做戲。
除了家裡辦酒席,衙門裡各色份例好處,按照以往的慣例,縣太爺自然是拿大頭,其餘人按官職大小分一分。如今紀大人開了先河,他一個人拿走了一大半!
底下三班六房的人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如張縣尉這樣的,就有些看不上這縣太爺。
張縣尉幹了二十多年,送走了六七任縣太爺,頭一回遇到這樣貪吃的,貪吃也就罷了,還虛偽。
張縣尉背地裡忍不住抱怨,「真是立了牌坊又做妓子!」
明朗勸慰他,「張大人不必動怒,過個一二年他就走了,好在他只是動一動衙門裡的份例,並未盤剝百姓。」
張縣尉哼了一聲,「那可不一定,等著瞧吧,早晚他還是會動手的。難怪人家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做正印官就是好處多,官大一級壓死人!」
這紀大人刁鑽的很,他不貪百姓的財物,他拿的都是縣衙里官吏們不能對外說的好處,誰敢往上面報呢!
等把縣衙里眾人請了幾遍之後,紀大人又開始廣撒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