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味道十分奇特,不是食物那種令人食指大動飢腸轆轆的香味,也不是花草那樣清新舒適滋潤心腹的香味。
那種香味很朦朧、很曖昧,像酷熱夏日吹來的一陣涼風,像嚴寒隆冬升起的一絲暖意,令人舒適的能忘卻一切痛楚不適,卻又因為他的忽隱忽現而感到不安和煩躁。
他在飄動的風中追尋呼吸著這個味道,每呼吸一次他的心跳都在緩緩加速,每一次心跳都變得格外沉重有力,胸膛拼盡全力的起伏,像過度呼吸那般渴求能聞到更多的氣味,卻反而連空氣都無法進入肺腔,只能再次加重呼吸。
不停的呼吸,不停的追逐,最後卻什麼都抓不到。
只剩下一股迷幻的空虛和陣陣恍惚的眩暈。
「呼……終於洗完了。」
余歌站在水流下好好沖了沖身子,然後把洗乾淨的衣服用力擰乾,抖開來甩平。
「早知道應該先把衣服洗了,血漬一干就是難洗,好好的一件衣服就這麼黃了一大塊,恩?怎麼洗了這麼久還能聞到血腥味,操,真是倒霉。」
短短一天,他就洗了兩個澡,洗了兩次衣服。
早上是掉進臭水溝里染了一身臭味,中午救那個半死不活的木頭哨兵沾了一身血跡沙土,真不知道今天是出門踩狗屎了還是放屁砸到腳後跟了,這齣門也沒聽見烏鴉叫喚,怎麼能這麼倒霉?
是不是晚上還得再粘點什麼東西才行啊?
余歌長嘆了一氣,踩著石灘回到火堆旁。
把石瓮坐上火堆之後,余歌又去樹林裡砍了些樹枝扯了些藤蔓,綁在一起搭了個簡易的晾衣架,上面掛著衣服,下面有火能讓衣服幹得快點。
在外拾荒風餐露宿是家常便飯,車上會備一些常用工具,鍋碗瓢盆雖然不全但七七八八也湊得差不多,睡袋也是自己縫縫補補拼起來的,但衣服是不可能帶的。
想在外面換一身衣服不太現實,往往前一秒換上去,下一秒就髒了,不如不換。
像今天這樣能找到水源洗澡洗衣服基本是不可能的,平常在外拾荒,幾天不洗澡也沒得衣服換,只能回到要塞後在霍剋扣扣搜搜的壓榨下才能洗個澡換身衣服。
每次都是拖著一身泥回去,洗完澡出來頓時輕了三四斤。
一身輕鬆,身心愉悅,然後再昏天黑地的睡上一覺,簡直不要太爽。
可惜,在外面就不要想太多了……
余歌把衣服晾好,往火堆里丟了些枯枝殘木,讓火能更旺一點。
夜間的山谷氣溫偏低,一陣風吹在余歌掛著水珠的身上,撲面而來的涼意跟故意要捉弄他似的,害得他噴嚏一串接一串。
余歌吸了吸鼻子,坐在火堆旁搓了搓身子:「快點吧,再不干……阿嚏……我都快冷死了。」
余歌蹲在地上縮成一團烤火,一旁的石瓮里『咕嘟嘟』冒著蒸汽,邊上擺好的木籤蟲肉串也散發出陣陣香味。
「啊呀,差點把這些好東西給忘了。」
余歌吸溜口水,一步跨到石瓮邊上,狠狠吸了口香味,然後把在烤的蟲肉串翻個面,小心翼翼的掰下半塊餅乾,用力碾碎後撒在蟲肉串上,一股帶著鹽味的肉香頓時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