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哥見她看得津津有味,終於發話了:「你自己玩去,我去送果子。過了午時再見。」
月牙兒正瞧著熱鬧,心情好,兼著想瞧瞧高門大戶的買賣,試圖撒嬌,笑盈盈拉住他的衣袖:「我想跟你一起去。」
勉哥劍眉緊蹙,斷然答道:「不行。」
說完,自顧自的走了。
不行就不行,誰稀罕。月牙兒也不惱,饒有興致的做起市場調查來。
街上生意人多,各行各業的都有。月牙兒專挑賣餐飲的來看。街南街北各有一家大酒樓,都是兩層高的樓,掛著酒幌子,一瞧就是星級酒店。
街上還有一間糖鋪、一間肉鋪。除此之外,便是擺著的小吃攤。有挑著擔子賣餛飩的,有熬著糖吹糖人的,也有賣炊餅的。價格都便宜,不過兩文三文。月牙兒陪著笑去問,她生得好,音色如鈴,旁人也不好不搭理她。
原來這條街的富貴人家雖多,但主人外出買早膳的卻不多。他們家裡養著廚子,何苦到外頭來買,多是採買原材料自己料理。有些講究的,總覺得路邊小攤販的吃食不乾淨,不許少爺小姐們吃。因此這些攤販的主顧,大多是貴人們的養娘小廝。只偶爾有機靈的,買些新鮮玩意,像糖人之類的討小主子歡心。
月牙兒聽了,心裡有些打鼓。這雙色花卷,當真賣的好嗎?
她從街頭走到街尾,心裡頭有些怯。但轉念一想,麵粉之類的都是家中存貨。除去買菜的花費,幾乎沒什麼成本。不如先將家裡存貨用完,再想下一步該賣什麼。
將街逛了兩遍,勉哥也提著空籃子出來了。他跟個悶葫蘆似的,即使見面也沒什麼好說的。正是午膳時候,兩人買了最便宜的炊餅填肚子。而後勉哥去替徐婆買東西,從線鋪出來,瞧見月牙兒抱著一卷大紙,正低著頭看毛筆。
他慢吞吞走過來,說:「你買紙筆做什麼?」
「想畫張畫。」月牙兒答道。
筆店的夥計一個勁的說這筆有多好,誇耀道:「姑娘有眼光,這可是上好的湖筆。富貴人家子弟都用這種筆。」
聽了這話,勉哥劍眉緊蹙,從月牙兒手裡搶過那支筆,放了回去,同她說:「該家去了。」
說完,不由分說的往外走。
月牙兒二丈摸不著頭腦,糊裡糊塗走出去,等到看不見那家筆店了,才問:「怎麼了?」
「那不是湖筆,他坑你。」勉哥乾淨利落道:「我看你只買了一張紙,是畫著玩罷?筆墨我家裡有,我借你一次。何苦花著冤枉錢。」
月牙兒跟在他後頭走,忍了許久沒有把心中的疑問說出口。
一個賣果子的,家裡為什麼有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