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勉有些侷促的將東西打開。
竟然是一把古琴。
那是一把伏羲式的古琴,塗著黑漆,樣式很簡單。
為什麼要送自己一把古琴呢?吳勉有些想不明白,因為他並不會彈。
他正想將疑問說出口,在一旁的吳伯眼角卻濕潤了。
吳伯走過來,輕輕撫動著琴弦,動作很輕柔。
「勉哥兒,這把琴就是我同你說的,你娘當時最喜歡的一把琴。」
昔年,吳勉的娘親自贖其身,嫁與吳伯。為了湊夠贖身錢,她將當時自己幾乎所有的收藏都賣了出去,無論是珍珠寶釵,還是綾羅綢緞,亦或者是這把她最喜愛的古琴,通通都賣了。只留下一根不怎麼值錢的桃木簪子。
其實那些穿戴的東西,她並不是很在意。最心疼的,反而是這把古琴。
可是她還是將古琴賣了出去。
結婚那天,吳伯曾經信誓旦旦的同她說,日後他發達了,一定會將這把古琴再買回來。
她笑著說:「好。」
可是她直到死,都沒有再見到她的古琴。
思及往事,吳伯差點落下淚來,好歹忍住了,哽咽著問:「月牙兒,你怎麼知道這把琴的?」
月牙兒見他的神態,不覺有些慌張,怕自己好心辦了錯事,連忙站起來解釋道:
「我上回。和柳見青閒聊時,無意中說起了吳勉的娘親。然後她告訴我,當時吳伯母的琴藝,可是一絕。有很多人想要買她手上的那把古琴。我那個時候就記在了心裡,最近好不容易得了空,四處問了一問,才終於買回來了。」
吳伯聽了,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匆匆點了點頭,踉踉蹌蹌的,徑直往廚房裡去了。
雨聲忽然急了。
吳勉撥動了一下琴弦。
他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同月牙兒說:
「可惜我不會彈琴。」
剛才見著吳伯的神態,月牙兒情知這把古琴可能勾起了一些傷心事,心裡頭也有些忐忑。這會兒見吳勉的情緒似乎還正常,不免鬆一口氣。
「我會一點點,彈的不太好,你想聽一聽嗎?」
月牙兒在穿越前,做學生的時候,對什麼都感興趣,琴棋書畫樣樣都學了一些。可是能夠持續堅持學下來的,只有畫畫這一項。像古琴,她當時看著覺得很風雅,於是纏著家人,給她請了一位古琴名師,然而學了沒三個月便丟開了。買回來的那把古琴好好的掛在牆上,再也沒拿下來過。所以說會彈琴是會一點點的,至少還記得減字譜怎麼看,可就是半桶子水,甚至連半桶水都沒有。
吳勉看了她一眼,從古琴邊讓開來,說:「不勝榮幸。」
這裡也沒有正兒八經的琴桌,月牙兒先放在桌上試了試,覺得不趁手,於是索性將古琴放在了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