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吃船宴,自然少不了魚。
程小妹同月牙兒炫耀說:「我們家廚子做的松鼠鮭魚是最好吃的。」
那一碟兒松鼠桂魚,委實不錯。魚肉被刀雕琢,散而不亂,被油一炸,像開花一樣。再澆上一勺醬汁,魚肉嫩而鮮,入口酸甜,著實開胃。
吃完席,一眾姐妹又玩耍了一會兒,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便紛紛起身告辭。
程小妹一直將月牙兒送到了隔開前後院的小門前:「蕭姐姐,你跟著丫頭往前面走,我哥哥他們應該也吃完了的。」
「今日多謝你照顧。」
月牙兒笑說。等同她道了別,便跟著丫頭往前走了。
眼見她的身影消失在花木之中,程小妹嘆了口氣,回身卻見著秦媛。她立在幾顆竹子後頭,蹙著眉。
程小妹走向她。
「怎麼樣?今日人也見著了,你該死心了吧。」
「就算她不是形容粗鄙。她一個商戶女,整日在外頭拋頭露面,又如何比得上我?」秦媛咬唇道。
程小妹看了看,見四下無人,小聲說:「不是,你別管她是什麼人呢,那人家吳公子都已經說了,就非她不娶,你有什麼法子呢?」
她不提倒好,提起來,秦媛便生氣。
大約一月前,秦大人回府,同秦母商量秦媛的婚事:「我那日去縣學視事,倒真見著一個天資極高的學生,叫吳勉,人生得好,品性也好。如今十七歲不到,就考了案首。我特意尋出他的卷子瞧了,真真寫的一手好文章。最難得的是有一股浩然之氣,我觀此子乃是將帥之才,想將媛兒許配與他。」
「他這門第有些低了。」
「婦人之見。所謂英雄不問出處,他自己本就勤勉,若成了咱們的女婿,我在後頭再跟著推一把。何愁沒有前程?只說今年的秋闈,若無意外,他必定能中的。一個少年舉人,配咱們媛兒,也是夠了的。」
秦母便同秦媛說了這件事:「你父親的眼光一向好,不會有錯的。」
「可萬一,他怎麼也考不上舉人該怎麼辦?我才不要嫁一個寒酸秀才。」
「怎麼會考不中呢?」秦母輕聲道:「別說他本身學識就好。就算考得不大好,差那麼一點兒的,今年的判卷官是你爹的世交,總能運作的。」
其實秦大人平日很少誇人,既然將這個吳勉說得天花亂墜,那麼他這個人一定是不錯的,只是門第委實低了些。
秦媛想了良久,終於鬆了口:「那——我也得瞧瞧他是什麼模樣。」
於是沒幾日,秦大人便尋了個由頭,將吳勉叫到府上來。
他們家的堂屋裡,豎著一道屏風。秦大人見吳勉的時候,秦媛就偷偷躲在屏風後面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