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絮因扶著薛令姜回房歇息。
月牙兒見她們主僕二人走了,拉住柳見青,低聲問:「絮因姑娘就是這個脾氣,你又何苦同她一般見識。」
「我也是這般脾氣,她怎麼沒有同我一般見識呢?」柳見青冷哼一聲,彆扭道:「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做這惡人呢。她愛呆著多久,就呆著多久,左右是給你找麻煩。本來嘛,她若不想在趙府過日子,就和離呀。要不然就回去自己關起來門來過日子,這樣子拖著,跟個縮頭烏龜似的,像什麼樣子?」
「個人有個人的脾氣,」月牙兒勸道:「薛娘子的性子,本就不是果斷的人。」
好不容易勸完柳見青,月牙兒走進屋內,打算去勸薛令姜。
一間小屋子,至少點了四五根蠟燭,照的燈火通明。
薛令姜倚在榻上,手裡拿著一個竹繡繃,正繡花。
一見著月牙兒,一旁的絮因就抱怨道:「這個柳見青也太不知好歹了吧。她什麼身份,咱們娘子什麼身份,也好意思說咱們娘子。」
「她是我的朋友,薛娘子也是我的朋友。」
絮因張口還想說什麼,卻被薛令姜喊停:「行了,你出去幫我買繡線回來。」
聽她這樣吩咐,絮因也只好不情不願的出去買繡線。
薛令姜拍一拍身邊的坐墩:「請坐罷。」
月牙兒依言坐下,一時有些躊躇。
倒是薛令姜先開了口:「其實柳姑娘說的也沒錯,我這性子,是太過優柔寡斷了。」
她無意識的,用手指纏繞著繡線,一圈又一圈。
「我給娘家那邊去了信,可少說也要月余才能收到回信。從小到大,就是在什麼場合穿什麼衣裳,都有人給我做主。如今這樣大的事,我自己也沒注意。」
「我那庶出哥哥,在娘家時同我關係就不好。如今是他當家,怕也懶得管我。論理,我該等娘家來人,可我真不想回趙府去。」
說至最後,薛令姜的音色已經微微有些顫,她抬眸望向月牙兒,目光懇切:「蕭姑娘,你說我該怎麼辦?」
月牙兒靜靜聽她說完,柔聲道:「旁人幫你做主,自然好,可好不過你自己做主。畢竟除了你自己,沒人知道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你得自個兒立起來。我只有一句話『無論你怎樣決定,作為朋友,我都支持你。』」
她安慰說:「還有一晚上呢,想一想,再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我陪你去趙府。」
青燈照壁。
燈影里,薛令姜低垂著眼眸,微微頷首。
一夜無話。
等到第二日清晨,月牙兒醒來,去敲薛令姜的門,卻無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