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碗燙好的米線,一小碟薄肉片,一小碟青菜,和一小碟蔥碎佐料。
這是她特意準備的過橋米線,算準了時辰,差人送過來。
將各色佐料和米線下入高湯,便可以吃了。
吳勉吃了一口米線,奇道:「這竟然還是熱的。」
「當然是熱的,你才出號舍,不能再吃冷的了。」
「我在號舍也沒吃冷的,你還給準備了個紅泥小火爐呢。」
「有吃的你就吃,哪裡那麼多話。」月牙兒兇巴巴地說。
等待出榜的這段時日,月牙兒特意將『湘君家』留了一個餐位,請吳勉的師友一同赴宴。吳勉是頭一回去吃杏花船宴,見著這樣的吃法,亦覺得新奇。
夜裡的船宴,一直吃到皓月高懸,依然未收尾。趁著眾人吃酒行酒令的空檔,吳勉因不勝酒力,到宴艙外憑欄吹風。
後來,月牙兒也偷偷溜出來,吳勉側眸望她:「他們還在行酒令呢?」
「是呀,不知道要玩到幾時了。」
月牙兒忽然朝他勾一勾手:「你跟我來。」
吳勉跟在她後頭,一路行至畫舫後頭,只見有一隻烏篷船,正沿著畫舫慢慢走。
月牙兒一躍而上烏篷船,折身笑道:「你會划船嗎?」
「不會。」
「我新會的,我載你。」
烏篷船里有船槳,月牙兒撐著船槳,緩緩地滑。
笙歌漸遠,只聞流水潺潺。一輪江月很輕柔地朦朧住船影,將江水照得瀲灩。好似天地間只剩他們兩
個人似得。
吳勉看了一會兒,道:「我來划槳罷。」
他接手過去,看著像模像樣的,然而卻弄錯了方向,把烏篷船往後滑,逗得月牙兒直笑。
「不是這樣的,方向錯了。」
她上前握住船槳,手心覆蓋在他的手背上,離得很近。
她嗅見一股酒香,心想,他方才一定喝了很多酒。
月牙兒仰起臉看他,只見吳勉怔怔地望著她,目光灼灼,眼眸里只有一個她。月牙兒心弦一動,不知為何閉上了眼。
意亂情迷。
他俯身,溫柔地親了親她的眼睛,像雲纏繞住月亮。
烏篷船隨風輕晃,沒有人去管它。
月牙兒聽見心跳聲越來越響,卻不知是她的心跳,還是吳勉的心跳。
忽然,她眼上的溫熱戛然而止。睜眼一瞧,吳勉竟然轉過身去,背對著月牙兒。
他的音色微微有些喑啞:「天色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烏篷船調轉方向,緩緩向畫舫靠過去。
這次划槳的,換成了吳勉。他在船尾,月牙兒坐在靠船頭的位置。
經過一叢蘆葦,眼看就要接近畫舫的時候,月牙兒忽然出聲: